Barb的不老歌

29 May

老牛嫩草之夜①

多得小山说话,犹豫之下还是去看了苏格兰芭蕾舞团,结果一看惊艳。

第一场是《卡门》,三幕戏短而精致。编舞(Richard Alston)早料到人们对卡门故事烂熟于胸,野玫瑰性格的表现和故事的铺排一点而过,时间放在形象分明的三个主角身上。其实除了看过一点佛郎明哥舞的段落,对卡门、荷西和斗牛士略知一二外(当然还有被李碧华罗文写过唱过一百八十遍的卡门序曲),我对这个故事一点都不熟。看着简单明快的编排,倒使人觉得并不需要知道似的。

跳卡门的女孩子(Martina Forioso)是意大利人,她跳的卡门有一种清纯的野性,是“野草闲花”,天然无饰。
跳荷西的男孩子(Daniel Davidson)身材高大,却有一副十九岁少年的英俊面容,有一种苏格兰人不同于一般英国人的特殊气质,大概是一股朴素清澈之气。意外的是他的技术又很好,跑起来流畅生动,力量十足。
荷西和卡门的双人舞好看死了——这样青春无匹,少年天真,就是小努哥和芳婷再世也难逆其光啊。

跳斗牛士的是一个黑人男孩子,不知是不是戏服的关系,刚开始老显得脖子短——斗牛服美则美矣,肩部设计很夸张,对脑袋脖子的要求很高。最后一场换了件衣服,才显得漂亮,翠绿色的斗牛服,像镶满了钻似的,拼命闪光,扣子和肩章是黑天鹅绒,要多雍容有多雍容,配着黑皮肤的确很搭。虽然斗牛这件事我一直讨厌,斗牛服却的确是华丽炫耀的设计,简直是为了臭美用的(还记得多年前黎明拍过一个广告穿着斗牛服,连一向对他没兴趣的我也惊艳了一下)。

其实整个舞的舞台服装设计都好看极了。
舞台简单,就是挖出门窗的简单的大房子,好处是从背景到舞台一水儿象牙白,简洁明快,一看就让人心情舒畅。演员们的衣服也简单明亮,女工们穿着各种水果色的裙子,卡门也并不像其他艺术形式里穿得那么浓艳,反倒是白色、橙粉色,即便穿黑色,也只有下半身,上衣是宝石色闪光的紧身衣,舞鞋却是粉红色。这绝对是“青春版”卡门,我喜欢得不得了。

荷西的衣服么,就是士官生那种简洁而英气勃勃的,淡卡其色,红领子(他们从来不用大红用水红)红袖口,褐色靴子。

中间荷西把犯了罪的卡门抓起来时真带上明晃晃的手铐,卡门挣扎用诡计逃脱,被处理得很可爱搞笑,观众看得特别愉快。军人们把卡门抓走的时候,一群漂亮的士兵把女伶围在当中列队前进,真是……性感。

到了荷西追逐卡门的时候,又换上了米色上衣卡其色裤子,两个人从舞步到衣服的搭配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赞一下。

为什么说老牛嫩草呢,一则是后台的创作人员统统是些(可爱的)老头子,演员全是迷人的年轻人,二则是我们这些观众老大不小的,一起重温了青春,还这么陶醉,奉上这么热烈的掌声,848像魂断威尼斯的凄凉的(当然当事人自己是不觉得的)幸福。

我很坏,事后专门跟没看的一个(说是卡门的音乐听出茧子了)津津乐道,成唐僧了,真是残忍啊:mrgreen:



carmen



08:10:50 - barb -

21 May

和裸男们共度

临时起意去看舞,赶上一场雨。途经半个灰蒙蒙的城,很适合培养看戏的心情。

看《我之深处》的时候就看到宣传,嘻哈版现代舞《小故事.com》(Petites Histoires.com)。从Save the Last Dance和Step Up培养起来的对街舞的热情尚未熄灭,可是五月看戏太密集,卡门和春之祭是首选。早忘了这茬儿,今早在办公室偶然扫了一眼曹诚渊的blog,哇,写的就是它。被撩拨得心痒难搔,一拍大腿,择日不如撞日!

舞团是法国的嘻哈大少(Cie Accrorap),四青年,猛一看像大叔,高矮参差不齐,骨架有大有小,两个略秃,一个亚洲面孔,还有个装呆的大个儿。不过确像威利曹说的,都身怀hip-hop绝技。一台戏幽默搞笑有之,抖擞威风炫技有之。

先说说不喜欢的,跟《我之深处》一模一样,凡对白统统不喜。法国人好象特别喜欢搞这个,舞蹈音乐灯光布景面面俱到还不够,一定要七情上面,剖白内心,大声疾呼,还多半是童年往事(创伤)。又不是舞台剧,夹在舞蹈里别提多做作。幸好喊的是法语,听不懂,少烦一点儿。照我看这纯属编舞功力不够,换一个基利安(Jili Kylian),让人哭让人笑,不须多费一句话。当然我不能拿NDT的水平要求街舞……

其次是起承转合生硬,有的过场明显是拉郎配,看得人摸不着头脑。幸好快速的舞步迥异的音乐马上把注意力拉到下一场,848像演唱会的。动作上呢,我也不喜欢那些硬摔(类似京剧里的挺尸倒),很惊险,不美观。

不爱听法语,吱吱喳喳的,太戏剧化。都闭上嘴,表演法国式哑剧还好一点儿。

要说喜欢的么,还是要多一些。

喜欢一线聚光灯下的独舞。街舞动作刚硬,速度很快,手脚在空气里生生划出飞移的痕迹,明明在眼前却有手提摄影机的效果,很神奇。又一段挥洒恣意的独舞,背景是黑暗里几点灯,歌是法文却很有辛纳屈的味道,又好听又好看。

喜欢几个舞者都是灰衣服,很沉闷,很家常,很不街舞。

喜欢编舞爱喜剧,一会儿提起卓别林,一会儿来段儿鸡之舞:舞者扮只老公鸡,操着鸡舞步hip-hop,把观众笑得发晕。

喜欢背景里横搭的绳子,一直移动,一会儿出来几个断续的小闪电,一会儿挂着件衣裳,一会儿晾床单演哑剧,一会儿吊着气球——编舞大叔是气球控,有若干气球的段子,比如一个人吹气球,剩下三个跟着气球,吹一下膨胀一点,且吹且动,咻地一声漏了气,纷纷摊倒在地上。重要道具还有羽毛、机械鸟和小脚踏车,壮汉们扮小孩,梦回童年。

全部音乐都可人,有南美风格的、福音的、机器一样的。配合走来走去踢小正步的群舞,潇洒自然。

最后一场,更法国化了:弄了个幻灯机,在背景墙上投出巨大的方幕,直接在幻灯片上写字,是编舞引言什么的,早忘了内容,后面一张一张翻,是一个戴礼帽的小人儿做出各种飞的动作。台上呢,就有一位同样戴礼帽穿风衣的跟着他起舞,一个在头顶飞,一个在地上舞,渐渐地舞者和幻影拥抱……

这时候四位后生仔半裸上阵,观众们沸腾了:mrgreen: 明晃晃的四乘以八块腹肌,在有宗教气质的女高音里慢、慢、舞……

总之今天遭遇了我今年上半年以来看舞的最热烈掌声,观众们简直不肯让他们下去,谢幕三次。跟老郭演唱会一样,谢幕的时候排舞老师总要玩几下花样的,四裸男各出怪招,一个掏出口袋里的鸡毛,一个手擎塑料鸡玩具,一个拿着发条鸟,一个看人家拍他照故意凸出个大肚子……有观众起立致意,有舞者眼圈儿就红了。

这么热闹实验花样翻新声光色俱全的演出,很像身在罗省的某人那杯茶,替他惋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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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0:25 - barb -

09 May

失忆

看完舞回来,浑身粘答答的,好象从热带夜里来。

之前一众人去吃饭,半夜的五道口光怪陆离,摆了一街地摊,小贩路人夹着等人抽烟接吻拥抱的鬼佬,兵荒马乱,和白天的城乡结合部完全两副光景。桥楼下的杂货铺被顶出去了,楼梯间弥漫着装修味,于是往楼上走像逃跑,冲进嘈杂然而熟悉的空间。去洗手间时发现三楼新添了钢琴,一个小个儿男人即兴演奏,围坐的人很high。

当天的舞码是《阿莱城姑娘》(L'Arlésienne)、《火鸟》(Firebird)和《希尔维娅》(Sylvia)第三幕。本来是中芭的贝雅(Murice Béjart)火鸟首演,风头都被阿莱城姑娘抢去了。首先是编舞罗朗佩蒂(Roland Petit)的一位徒弟到场,其次刚上场提不起劲来的余波在衣服扒掉后彻底疯狂,满场乱飞,最后向黑暗中那纵身一跃,好看死了。fuge语:豁出去了。我们坐四排侧面,舞者每转一次飞溅出的汗水都清晰可见,很刺激。

《火鸟》也不是不好,我受不了那红抹胸体操服……舞台整体的感觉是,认真而做作,虽然领舞跳得还不赖。后来搞明白那高额深目像广东人的dd叫吴焱,他的长相过目难忘。中芭没什么标青的男舞者,老让人觉得下盘不稳,这位dd还不错。

《希尔维娅》一塌糊涂,看得我打哈欠。布景豪华而隆重,假到不忍卒睹。舞者们年轻而漂亮,可惜觉不到青春的况味,乱糟糟的,动作拖泥带水。一个大眼dd很花瓶地在台上蹚来蹚去,一脸很傻很天真的表情……整出戏像塑料偶像剧。

我还信誓旦旦地跟fuge说我有一个很好版本的《阿莱城姑娘》的碟,回来翻了半天才省起,什么碟,我看的明明就是POB现场, Ithaca还给我抢了个第一排的位子。才三年前的事,我竟然忘光了。看来blog还是要旷日持久地写下去的。

21:05:16 - barb -

02 May

剧院外

APTOPIX Russia Ekaterina Maximova Obit


乌兰诺娃的高徒马克西莫娃(Ekaterina Maximova)老奶奶去世了,七十岁。她总算打破了《红菱艳》里经理人“没有一位伟大的舞蹈演员可以享受常人的爱情”的诅咒。她和瓦西里耶夫(Vladimir Vasiliev)是芭蕾舞学校的同学,不但成了家,还在莫斯科大剧院同事了三十年(当然我们也可以狡辩她不够伟大)。

最近受Jun的毒害太深,刚看了这一对儿跳的Anjuta,竟然有一种看花滑的感觉。

华尔街日报登了4月30日粉丝在俄罗斯国家模范大剧院外哀悼她的照片,举照片的男孩神情哀矜,不知是谁?

20:17:38 - bar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