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rb的不老歌

23 April

天色

以前看师太小说,印象最深的倒不是所谓名言警句,而是她笔下千变万化的天色,蛋壳青、淡紫、灰蓝……还有像怪兽一样吞吃天空的乌云,火一样的影树。小说早烦了,这个百看不厌。

今在杂志看到一九四一年香港沦陷,独脚将军陈策带着一批英国军人突围泅水到惠州的故事。这些军人无论中英,竟都有日记留下来。其中一个叫McEwan的英国军官在当年圣诞节,即突围当天记下的日记有这么一段:

“日色将暮,仍无信号。七点。七点半。八点,终于有了。感觉上我们经过了非常漫长的等待。船驶了出来,我看见我在香港见过的最美丽的傍晚。南丫岛之西,残余的淡紫色的晚霞,钢灰色的天空有星光零散闪耀,右舷之大屿山在兀自一大片深紫之中呈现错落的灯火。在我们背后薄扶林一座建筑物疯也似的发亮,乌黑的浓烟冉冉升到夜空,远方火焰可见。船上凝聚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剧感:香港沦陷了。仅仅十七日。现在我们正朝向中国进发……”

一下就想起师太小说。原来那不仅仅是描写,是人所共见的维港美景。



posted at 20:14:50 on 04/23/09 by barb - Category: Books

Comments

Jun wrote:

Immediately reminds me of Angels in America. The male lead said, “The sky is purple.” Jeffrey Wright replied, “What kind of gay are you? It's mauve!” :D

04/23/09 21:05:40

barb wrote:

我倒,你真是摄影记忆术。我早忘了谁是谁了,除了Jeffrey Wright的脸。

04/23/09 21:35:48

ithaca wrote:

浅水湾、火一样的一蓬蓬的影树,早在张奶奶的《倾城之恋》里就有了。最早在师太小说里看到这句,我还窃笑来着。

04/28/09 21:15:05

ithaca wrote:

原文(比师太版本高出好几个段数):

到了浅水湾,他搀着她下车,指着汽车道旁郁郁的丛林道:“你看那种树,是南边的特
产。英国人叫它‘野火花’。”流苏道:“是红的么?”柳原道:“红!”黑夜里,她看不
出那红色,然而她直觉地知道它是红得不能再红了,红得不可收拾,一蓬蓬一蓬蓬的小花,
窝在参天大树上,壁栗剥落燃烧着,一路烧过去,把那紫蓝的天也熏红了。她仰着脸望上
去。柳原道:“广东人叫它‘影树’。你看这叶子。”叶子像凤尾草,一阵风过,那轻纤的
黑色剪影零零落落颤动着,耳边恍惚听见一串小小的音符,不成腔,像檐前铁马的叮当。

04/28/09 21:20:20

barb wrote:

所以说师太是张奶奶不成器的再传弟子。但我和不成器的世人一样,舍难取易,宁愿欣赏师太的简单直白(虽然她只有那么一点点好,编故事的本领又差)。我总是理解不了,张奶奶为啥把一从花形容的那么复杂,“像檐前铁马的叮当”,我的理解力局限于乌云像怪兽这种儿童化的比喻。

张奶奶无疑是天才,但我害怕她的有风驶尽悝,无限show off。

04/29/09 19:4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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