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rb的不老歌

14 July

珍宝

新居网弄好后多半在围脖打混,那里消息快图片多,让我这个极不灵通人士常有眼花缭乱之感(虽然也挺浪费时间)。这几天看到一个(或一群?)叫“中国书画艺术”的贴出文徵明的字《草堂十志》一幅以及朗世宁的花鸟画,勾起很多回忆。一是少时看叔叔写字,被追着叫好:mrgreen: 二是少读金庸小说,偶尔看到郎世宁所作香妃像,非常吸引。那幅工笔小像用色大胆,显是西洋画影响。

刚好翻看借Junshan的毛姆游记,《在中国屏风上》(On a Chinese Screen, 1922),有一章叫《内阁部长》(按年头应该不难查到此人是谁,就是懒得去查),哎,真好看——原来毛姆有福见到若干真迹。这位部长是个大收藏家,逐一给他展示唐三彩、书、画,还讲起逸闻趣事。毛姆写道观感:

“那是一系列小张的花鸟画,虽只寥寥数笔,却栩栩如生,它们有着多么丰富的联想、多么伟大的自然情感和多么动人的温柔,确实令人叹为观止。几根嫩枝,开出点点梅花,就包含了春天所有鲜活的魅力;几只小鸟,惊起根根羽毛,便表现出生命中的博动和战栗。这是一个艺术大师的杰作。”

“动人的温柔”说得极好,真想知道画家是谁。

但是呢,毛姆就是毛姆,你正在想他怎么离开人性这个老焦点咏起物来,果然笔锋一转,进入高潮:

“但对我而言,这次见面中最奇妙的事情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根本就是个恶棍,腐败渎职、寡廉鲜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是一个搜刮的高手,通过极其恶劣的手段掠夺了大量财富。他是个虚伪、残忍、报复心强、行贿受贿的人,中国沦落到他所悲叹的这个地步,他本人也难辞其咎。然而,当他拿起一只天青色小花瓶时,他的手指微曲,带着一种迷人的温情,忧郁的目光仿佛在轻轻地抚摸,他的双唇微微张开,似乎发出一声充满欲望的叹息。”

所以我们看艺术作品的时候,不敢追问赵孟頫、赵佶、高更……是谁。


文徵明草堂十志
文徵明《草堂十志》第一幅(我立刻设为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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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世宁《黄刺么与鱼儿牡丹》,感觉像西画多过国画

07:42:30 - barb -

09 May

路易斯安那

从去年春天就一直听到人说丹麦的路易斯安那(Louisiana)现代美术馆,因为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拖到最近才去。从马尔默坐火车到哥本哈根(半小时),再往南接着坐半小时,到一个叫Humlebæk的小镇子再走上一两里路就到了。Humlebæk号称阿姆雷特的家,如果他真的活在这世上的话。

美术馆的入口不大,也就像个乡绅的家,进去以后不得了,是森林草地大海围起来的广阔天地,携家带口野游的人不少。展厅是长廊式的平房,全落地玻璃窗,在室内也感觉海阔天空。现在的特展是毕加索,大家听说都摇摇头,对这位多产的老先生十分麻木。但是丹麦人的布展比西班牙人高明许多,布局、灯光乃至介绍都比巴塞罗那的毕加索博物馆生动。

常规展览比较普通(我总的来说对当代艺术无感),不见得比丹麦国立美术馆好,不过有一幅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安迪沃霍的丝网印刷,还有一幅我更感兴趣的Roy Lichtenstein。更难忘的展览其实是英国画家David Hockney的iPad画巡展,这位老兄画油画中规中矩,一旦移师电子画布顿时风生水起,什么日常什物都能入画,透着电子显示器的荧光,说不出的生动明媚,他老人家还常常边画拿iPhone发给朋友们——看了看展览赞助商,竟然不是苹果,而是YSL。

比艺术更有口碑的恐怕是他们的餐厅,号称咖啡店,实际上像个露天大饭店,门外的人比门里多,就着日光享用午饭。菜式很简单,早午餐和三明治。我们选了时令的熏三文鱼和牛肉,不得不说,虽然只有一海之隔,丹麦人的调味水平比瑞典人高明很多,“健康”得不行的七谷三明治也很开胃。吃饱肚子就在辽阔的院子里溜达,看一会儿玉兰花,摸摸雕像,打个盹儿,再去商店买两件丹麦设计小玩意儿,一天就消耗掉了。



Roy Lichtenstein也毕加索化了……


Andy Warhol






院儿里晒太阳


餐厅外



20:33:05 - barb -

23 February

老汉斯荷尔拜因

从斯图加特回来以后,常常想起老汉斯荷尔拜因(Hans Holbein the elder)。到斯市那天,因为要等Joy下班,把行李存在火车站四处乱逛,最后一站是美术馆,刚好赶上老荷尔拜因特展。他们的常规展览偏现当代,后印象派达达波普什么的,匆匆走了一圈也花了两个小时,最后才进特展厅,结果一下子就震撼了。一片黯淡里射灯照着两列木板画,一列四幅,都是灰调子,可是闪着油润的晶光——尤其是右面一列淡绿打底的,把教科书似的题材烘托得柔亮动人,难怪展览主题要叫作“The Grey Passion in its Time”。

不到美国人心里这个陈旧过时的老欧洲,感受不到西画的汪洋大海,层出不穷连篇累牍,好象永远看不完,总有新惊喜。我以前不晓得自己会这么喜欢宗教画,结果罗马回来,时时刻刻浮上心头总是那么几个题材:圣母报喜、逃往埃及、圣约翰中箭……觉得谁画出来都好看,各有风味。

荷尔拜因这画,还是最大路不过的耶酥受难呢,可是这耶酥有这么多表情姿态,有委屈隐忍的,有平静淡漠的,有萎靡不振的,还有大显神通不可一世的。乍一看都很象,圣子簇拥在人群里,人群或惊惧他或欺辱他,但是仔细一看,每个配角都有与众不同的嘴脸、动作,在静止的表面下隐藏着热烈与哄闹。因为每个龙套都有这样一种生动而猥琐的市井气,以正常人面目出现的耶酥才愈加显得格格不入。

特展当然不止这一套画,但是它们留下的印象不可磨灭,我对老荷尔拜因的景仰之情仅次于克拉纳赫(Lucas Cranach)。之前不怎么熟悉德国文艺复兴画家,但这两位就够把我折服了——前一位是闷骚,后一位是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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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7:36 - barb -

24 January

西斯廷

二进梵蒂冈,直冲博物馆。馆藏没有想象中多,但因为空间大,有宽大走马铜梯,有庭院,有长廊,很适合遛来遛去。讨厌的是绘画室很难找,我绕出绕进外院的大洋洲土人展和冷僻的石碑展,好不容易才摸到绘画室的入口。

他们的绘画数量和质量远不如波盖赛,赫赫有名的埃及馆也不如雅典考古博物馆(更不要提横征暴敛的卢浮宫)。古雕塑如拉奥孔、壁画如拉斐尔画室固然珍贵,毕竟数量有限。如果有什么让梵蒂冈不可取替的,只能是游客争抢立锥之地的西斯廷(Sistine Chapel)。我大步流星挤进这团混乱,登时目瞪口呆。

一面墙的末日审判(The Last Judgment),一团团一摞摞活动的肉体,非常挤逼地zoom in。我把天顶上的上帝创造亚当都给忘光了——那个手势何其温柔,哪有这么风卷狂云式的无穷动。Jun曾说站在西斯廷天顶下,立刻觉得米开朗琪罗是喜欢男人的。看多了印刷版的米式(雄赳赳的)肉体,我也以为自己会是这个感想,没想到站在人海里,那么夺魂摄魄的一刻,竟然感到一种超脱肉体的英雄主义,何其壮烈的人的创造。难以想象和我们一样的肉身凡胎,再寻常不过的颜料画笔,一笔一笔再工整不过的技艺,能泼洒出这么腾空而起、铺天盖地的精神力量,神迹竟出脱于人手。

到这一分钟才明白米开朗琪罗对同时代艺术家如达芬奇、拉斐尔的不屑从何而来。他们如果是顶尖儿大师,米氏可称造物者的信使,使人造如自然,彰显鬼斧神工。

教皇庇护四世令米氏的朋友搞过一个“穿裤子”工程,给末日审判里的裸体画衣服,有树叶、有兽皮。当时的非议者焉知画的是肉体,主旨却在肉体之上呢,譬如众志成城是靠人的力量,没有肉体,哪来精神。他们看到的不过是自己的心罢了。

而米开朗琪罗对绘画竟是不屑的,他最讨厌别人称他画家,他宁愿别人叫他石匠。他毕生的光阴、健康全消耗蹉磨在采石、运石、雕刻、半途而废再重新来过上。末日审判动人的地方,好象是真人变化成雕像,雕像又变化成绘画,憋着全部力量凝结于壁,只需一声号角,就能活生生崩天裂地。是平面的雕塑。

旅途里看傅雷译《巨人三传》,罗曼罗兰不胜惊讶地列举米开朗琪罗的弱点,孤僻、懦弱、犹豫不决、迷信、好斗、没有经济头脑、说教、不讲卫生……又无限感慨在这一切弱点之上神一样的力量。米大师一生历经无数战乱、政乱、事业浮沉、流离失所,却七老八十还保存着创造力没有被打垮,大概是因为创作灵感源源不绝——“对于这个美妙的外形的大创造家——同时又是有信仰的人——一个美的躯体是神明般的,是蒙着肉的外衣的神的显示。”

Jun没猜错,米开朗琪罗果然是喜欢男人的。他一生崇拜的偶像是美貌青年卡瓦列里,他叫他“一个有力的天才……一件灵迹……时代的光明”,他又写十四行诗给他,说“我的意志全包括在你的意志中”。这件事就人生和历史来看象一个造物者的玩笑,卡瓦列里有美貌而无才华,米氏有天才而丑陋,结果他激扬了他不世出的杰作。

我对《巨人三传》里米开朗琪罗传腹诽的是,细节少,有很多自相矛盾让人怀疑的地方,不排除为死者讳以及留存资料少(米氏很多十四行诗和书信都遗失了)的原因。但是故事之外,罗曼罗兰在序言里的大声疾呼的确高度概括了我这一年看西画的印象:

“我在此所要叙述的悲剧,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痛苦,从生命的核心中发出的,它毫无间歇地侵蚀生命,直到把生命完全毁灭为止。这是巨大的人类中最显著的代表之一,一千九百余年来,我们的西方充塞着他的痛苦与信仰的呼声——这代表便是基督徒。

将来,有一天,在多少世纪的终极——如果我们尘世的事迹还能保存于人类记忆中的话——会有一天,那些生存的人们,对于这个消逝的种族,会倚凭在他们堕落的深渊旁边,好似但丁俯在地狱第八层的火坑之旁那样,充满着惊叹、厌恶与怜悯。”

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右走廊里米开朗琪罗的圣母悼子(Pieta)像,比照片小,温润地浸在灯光里。远远地有一种教人心碎的哀伤,透过石材,穿过阻隔游人的玻璃窗,侵入人心。他的创造,生或死,有力或无力,都是一种极致,用以表达这种与生俱来的痛苦,用以抵挡无法捉摸的美的折磨。


the last judgment

20:55:35 - barb -

12 January

怎么老是他之卡拉瓦乔

自从“How old are you”被直译成“怎么老是你”之后,Cathayan就曲不离口地借以指摘讽刺我的追星行为。在罗马常常发生的对话是,“咱们到这个地儿是看什么的?”“卡拉瓦乔。”“咱们去那儿干嘛?”“卡拉瓦乔。”“那下一个去哪儿?”……“怎么老是他!”

如果说去马德里是为了格列柯(El Greco),去罗马就是为了卡拉瓦乔(Caravaggio)。看到的计有:

波各赛美术馆(Galleria Borghese)六幅
San Luigi dei Francesi教堂三幅
巴贝里尼宫(Palazzo Barberini)两幅
多利亚潘菲美术馆(Galleria Doria Pamphilj)两幅
San Agostino教堂一幅
梵蒂冈博物馆(Vaticana)一幅
卡比托奈博物馆(Capitolini)一幅

外加佛罗伦萨的乌菲兹美术馆(Uffizi)一幅。就这样还漏掉不少,罗马波波洛广场(Popolo)的圣玛丽亚教堂有两幅未来得及看,乌菲兹的两幅又被借到皮蒂宫(Pitti)搞临展,C同学忙着看主显节游行的热闹,我又差点被佛罗伦萨的阴风吹得病倒,遂悻悻而归。

前几天看迈克专栏写去马耳他,把看一幅卡拉瓦乔当大节目,似乎迢迢去途的奖赏,我完全能理解。在卢浮宫密密麻麻的宝物里,虽然格列柯印象最深,第一眼认出的画家却是卡拉瓦乔,好象陌生世界突然辨出一个间接的朋友,不熟也有三分亲。

这回看到的虽然不乏美杜莎(Medusa)、果篮少年(boy with a basket of fruit)这样的神作,我却有点偏心巴贝里尼宫的纳希瑟斯(Narcissus)。水仙花少年按说是要很美才到顾影自怜的地步,可是河边这位少年气色不佳,有抬头纹,青春在去留之间——那痴迷的目光,早穿透了皮相,是自己在拥抱自己,一寸寸从里到外掰开来揉碎了地描摹爱慕。卡拉瓦乔哪一幅画没有这个精神?:wink:

格列柯是千人一面,对着哪幅画哪个人物都好象对着他自己,同一副精神面貌。卡拉瓦乔是游荡在他的画里,这里挤一下眉,那里弄一下眼,戏蝶一样。你以为他是游戏风尘,却每个细节禁得起严苛的考究。近看是果皮上的虫子洞,远看是暗黑中的一簇光,远观亵玩两可。

他最为人称道的不是肉身少年、烂熟水果和血溅三尺吗,这次竟觉得他的教堂画也好。印刷品上看稀松平常的,搁在最日常不过实实在在的环境里(而不是供奉于殿堂),在幽微的光线下自有明灭,还有一般宗教画鲜有的活泼的戏剧感,象往世的录像重播。比较好玩的是教堂中午关门,半下午才重开,门前坐满人,我以为是虔诚的本地教徒等着做礼拜,结果一开门就蜂涌到卡拉瓦乔座前——原来都是信徒。

波各赛藏的卡拉瓦乔比起别的美术馆简直是丰饶之海——一幅裸身少年圣约翰(St John the Baptist)、一幅伪托酒神的放荡自画像(Bacchus)、一幅果篮少年、一幅踩蛇的婴儿(Madonna dei Palafrenieri)、一幅老者与骷髅头(St Jerome)、一幅少年大卫王砍掉巨人头(David with the Head of Goliath),基本上集结了卡拉瓦乔全线产品,挂在小房间的两面墙上。正好我走错路,逆流而行先进了这本该最后到的房间,一个人静静看了个饱。

多利亚潘菲美术馆的两幅则象飞来横财。地方冷僻,却一副末世贵族派头,许多名家作品累累赘赘挂在寂寞的镜厅一侧,任你改朝换代我自岿然不动。两幅都不是典型的卡拉瓦乔,不嚣张,不戏剧化,但卡拉瓦乔也不是生下来就这么卡拉瓦乔的嘛(我多想看看不那么博斯的博斯,不那么夏加尔的夏加尔啊)。

最后叨叨一下最大的遗憾——佛罗伦萨的皮蒂宫自存的大婴儿像,Sleeping Cupid。过门而不入,就当是给自己留个借口旧地重游吧。


Narcissus
Narcissus - 巴贝里尼宫

st john the baptist
St John the Baptist - 波各赛

bacchus
Bacchus - 波各赛

Boy with a Basket of Fruit
Boy with A Basket of Fruit - 波各赛

madonna and child with st anne
Madonna dei Palafrenieri - 波各赛

judith beheading holofernes
Judith Beheading Bolofernes - 巴贝里尼宫


San Luigi dei Francesi教堂

Sleeping Cupid
Sleeping Cupid - 皮蒂宫

22:01:59 - barb -

08 January

辞旧迎新

年底的时候陷入没日历用的焦虑。倒不是数着日子过,还是因为记性不好,喜欢把休假日期、重要事件什么的写在挂历上,便于来回翻看。因为是每天看的东西,自然想看些赏心悦目喜闻乐见的,去年的三本就很中意,一本是斯图加特芭蕾舞团的黑白图片,记得当时搞了两本,一本给小山一本自用;一本是f 先生给的希腊景色和食谱,一年下来希腊菜除了橄榄油拌沙拉什么都没学会,倒是爱琴海的蓝与白看了个通透;还有一本好象也是从f 先生那儿剥削的GQ附送台历,都是GQ的帅哥美女封面(我专门看中了Daniel Craig那页),可惜日历和图是正反两面,台历搁在窗台上(我们住一楼),帅哥美女都便宜了窗外过路的。

圣诞节休假的时候特地在马尔默书店搜寻一番,除了小动物、斯科讷风景和大公主维多利亚及其健身教练老公丹尼尔外没有别的选择(瑞典显然没有送挂历的文化),回来信誓旦旦地说,去罗马别的不说,好歹得搞两本好挂历!昨天晚上从罗马回来,扔下背包第一件事是把新挂历拿出来挂上,有一种去罗马是为了买挂历的错觉……

罗马和佛罗伦萨的挂历很游客化,不是废墟,就是名画,梵帝冈博物馆就卖西斯廷,波各赛美术馆就卖贝尼尼和卡拉瓦乔,乌菲兹美术馆就卖波提切利,学院美术馆就卖大卫。最后终于在罗马中央车站(Termini)看到teNeues的挂历系列,一见钟情。他们的艺术系列从文艺复兴到当代艺术都有,从席勒(Egon Schiele)到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从凯斯哈灵(Keith Haring)到安藤广重(Ando Hiroshige),略风格化的好象都有了,甚至还有Paul Frank的大嘴猴。我一开始在两本霍珀(Edward Hopper)中间犹豫,又始终觉得他的调子太清冷,不利于防止瑞典的冬季抑郁症,突然看到另一本一个不熟悉的画家Jack Vettriano,比霍珀暧昧,不乏火辣的男女调情场景,却有一种和霍珀相仿的孤寂,也有类似的宣传画(比如Mad Men式的广告)、电影场景和雷蒙钱德勒式孤胆英雄的调调。好吧,就来个陌生人吧,防止审美疲劳。

搜索了一下,Jack Vettriano是个自学成才的苏格兰人,原本是工程师,默默作画十数年,不知怎么突然得到评论认可,大开展览——在知道他是苏格兰人之前,我一看他画里的场景马上先想到苏格兰芭蕾舞团的一场舞Pennies from Heaven,也是同样的时代风格和红男绿女,难道苏格兰人特别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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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的是这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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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们零六年就出过Vettriano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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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估计是Jack Vettriano年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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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July

又回去了

没搬到欧洲住的时候,觉得自己不中不西,中西不通,没有属性。搬家半年,逛了一些欧洲美术馆,最大的惊喜竟然不是西洋美术(西方),而是伊斯兰艺术(“东方”)。在柏林佩加蒙博物馆驻足良久的,不是巴比伦门,而是伊斯兰馆,有残垣、门楣、地毯、银器、书籍、绘画……为什么有一种似曾相识,不仅仅是布局、技术师法中国画,这两天看Junshan借我的《赭城》,看到其中一两幅十六七世纪波斯仕女图,忍不住叫嚷问家中活字典唐朝是几世纪,答曰七至九世纪——差了六七百年,画中形容体态,俨然小时候看惯看熟的《簪花仕女图》。小时候学中国画,不敢临唐画,因为怎么都画不象,看上去简单通畅的线条,差一笔就离题万里,不敬畏不行。

这么看下来,十五到十七世纪伊斯兰绘画里多有夜宴图,也是盛唐风范。有宅院,有歌舞,有劝酒的贵族少年,翩翩起舞的少女,交杯递盏的客人,厅台楼阁即使是阿拉伯式样,表现方式却让人即席想起《韩熙载夜宴图》,更不缺梅兰竹菊凤凰鲤鱼点缀边角。游牧生活里马的画法,一看就是《虢国夫人游春图》。还有十五世纪画市井街巷的,浴池里外剃头、晾衣服、搓澡,那风物格局太中国了,虽然想不起现成的画,但十一世纪《清明上河图》并不是从天而降,和伊斯兰象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突厥人被大唐打得落花流水的当儿,一点儿没忘带走好东西。

另一样觉得亲切的,是他们绘画、瓷器无处不有的游牧文化。因为在草原上出生,我小时候自以为是匈奴后裔,后来发现全家上下一个蒙古族没有,遗憾死了。但是风吹草低现牛羊,骑射狩猎蒙古包,虽然没有长于斯,但感染到游牧文化的化学分子,一见就觉得亲切。十九世纪蒙古族作家尹湛纳希用蒙语仿《红楼梦》写出小说《一层楼》、《泣红亭》,男主角贲璞玉虽然是像贾宝玉那样的贵族公子,却比银样蜡枪头高明多了,能骑会射。其中蒙古贵族家族饮宴场景,在伊斯兰绘画里更能想见风韵。

但伊斯兰画承继唐风为什么那么晚呢?今天发现上次买的Taschen版Islamic Art提到,八、九世纪鲜少伊斯兰绘画传世,发现最早的大概是十一世纪,我这才想起伊斯兰教禁立偶像(以前不光是无知,还有漠不关心),古书插图都属非法。难怪书里专有一幅清除墙上雕像的画(伊斯兰教禁形象,却有那么多色彩妍丽的人物画;伊斯兰教禁酒,画里却时时畅饮……)。

转来转去,什么都归结到童年那三两下。那种心理上飞越时空的亲近,早打败了理性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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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r Afzal Tuni (伊朗): 看狗饮水的女子

 by Aqa Riza
Aqa Riza (伊朗):席地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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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mal Al-din Bihzad Or A Successor(阿富汗):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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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柏林佩加蒙博物馆看到的铜器,上面是可汗行猎图,精雕细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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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柏林没来得及看的Martin Gropius Bau美术馆的伊斯兰艺术展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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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schen版《伊斯兰艺术》,封面是十七世纪伊朗无名画家画的伊朗王阿巴斯
二世(Shah Abbas II)接见印度来使。这一幅是西洋画风,难怪荣登封面。
和它同期的画,又大走唐画路数。

22:07:11 - barb -

18 May

看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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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January

像天气一样灰

冒着寒风去现代美术馆看了比利时画家吕克图伊曼斯(Luc Tuymans)的画展Against the Day。

是看见街头广告动心的,招牌就是他的画作“Map”。美术馆离中央车站不远,沿河走一会儿就到,但是不得其门而入,绕了一大圈才在建筑工地旁边找到了入口小门。周六十一点美术馆刚开门,大街上也没什么人,没想到推门而入人声鼎沸。后来发现这间马尔默分馆十二月底才开张,难怪这么热热闹闹的,售票处的咖啡座俨然是老头儿老太太们的周末欢聚新去处。

艺术馆是旧发电厂改造的,规模不大,但装修简练精巧。穹顶有七米高,大厅里只有吕克图伊曼斯的二十几幅近作,色调像天气一样灰蒙蒙,灰里又生出无数层次。大多数都很抽象,文不对题,但不看标题更找不着思路。看了一圈下来,没有特别惊艳或特别讨厌的,总体上感觉对媒体、监控这些现代社会的产物很不满意,有的画干脆就叫Big Brother,还有一幅叫CCTV,我搞不清是什么,Cathayan说那是监控录像的缩写,这才看明白那是电梯间里摄像头下的女子上半身。有一幅叫Office的,白刷刷冷冰冰的墙、桌椅、电脑,看得我不寒而栗。相对而言我更喜欢看他画的人像,角度出人意表,譬如一个半秃头的脑瓜顶之类。

我其实很有点喜欢他用的那些颜色,既不飘也不脏,含糊时也不暧昧,让人想起比利时时装(他出生在安特卫普)。

这个展为什么叫作Against the Day呢?那就得看美国作家Thomas Pynchon的同名小说,艺术馆小卖铺不失时机地卖起了这本书。

顺带看了二楼的两个展,一个是Astrid Svangren的装置艺术展What I Remember,不知所云。另一个是艺术馆馆藏的六十年代作品,包括安迪沃霍的一幅黑白玛丽莲梦露(二十五张梦露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沃霍死了,专门罩上了玻璃壳子。比较有意思的倒是一个韩国艺术家搞的小装置,一个透明椅子下放了个六十年代圆头圆脑的小电视机,断断续续播放着梦露的黑白电影,我兴致勃勃地和一个老大爷一起看了老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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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May

晚清碎影

去著名景点世纪坛看“晚清碎影”照片展,人丁寥落,感觉很爽。摄影师叫汤姆逊(John Thomson),二十五岁(1862年)的时候游历亚洲,三十一到三十五岁间又逛了广东、福建、北京……简直是八千里路云和月。比较厉害的是全程一直带着巨大的原始照相设备和玻璃版。展览介绍上说他具有“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强健的体魄”,我立时三刻想起Chariots of Fire里的传教士长跑冠军,恰巧汤姆逊也是苏格兰人。

作为一百五十年前的作品,这些照片的质量真不赖。除了个别因为技术问题曝光过度或不小心划花的,大部分构图合理,细节清晰,放大了瞅也没啥不妥。汤先生似乎只对人和风景感兴趣,很少见拍生活起居器皿食物的,美中不足。

风景照里颇多今日沿海城市的远景。出了展厅有一面隐蔽的墙放投影,一幅一幅对照照片中地点的今与昔(大概是新旧社会的对比),沧海变货港,桑田变高楼,空中还多了无数电线电缆……没什么观众,只有我们俩,和蹲在地上的一个小男孩,看得津津有味。

远在1870年的珠海已经有很多簇新的欧式风格的建筑,叫少见多怪的边疆人民大吃一惊。

比起来人的照片更有趣,主要是三种:劳苦大众(脚夫、苦力、和尚、当兵的)、官员、妇女(贫女贵妇都有)。据说汤姆逊沟通能力极强(也不知道用英文用中文),不然不会给他拍到内眷。那时妇女的衣服看起来舒服极了,比想象中更宽袍大袖。富家女子的袍子做工不见得多高明,滚边上的绣片却极为精致(还有做成立体几何图案的),拆下来都是艺术品。反而商人们的衣服比女人更讲究,穿着皮裘,戴着扳指,虽然早不搭弓射箭了。

汤姆逊的怪癖是爱拍人家的发髻头饰,脸和身材长得好不好倒不管。说是有钱人家小姐弄个头要两三个钟头,真吓人。还有街头买卖首饰的照片儿,据说卖首饰是极赚钱的营生,也不过就是弄个箱子街头扛着卖,也不怕抢劫。

有时候出来一家子三女眷,满族的就天足(虽然踏着花盆底),汉族的就小脚,不知羡慕人家不。摄影师竟然还能说服人家脱了鞋袜,露出裹过的小脚给他拍,看得我毛骨悚然。

也有一对新人的照片儿,都像木胎泥塑,没啥表情,也不知是屈从命运,还是被照相机吓的。汤姆逊最大的毛病是摆拍——旧中国人都要堂堂正正直面镜头,他非给人安排个侧面照,很多相中人拗着造型,委委屈屈的。

反而胡乱站立的苦力脚夫还要生动些,个个肌肉发达,像健身教练。另有高官若干。原以为晚清官员全是极其昏聩的,看介绍也有个别有所作为,于外交上颇有建树。又有进京城的蒙古族骆驼队,让牲畜住屋子,自己在四合院里搭蒙古包睡觉,不改游牧民族本色。贩夫走卒,达官贵人,莫不摄入眼底,是他难能可贵的地方。

我们正看得高兴,突然一阵嘈杂排山倒海涌了进来,原来是旅行团,霎时各路方言填满展厅。导游的小旗一挥,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剩下零丁几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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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May

透纳展

劳动节去看英国使馆办的威廉透纳(J.M. William Turner)画展,劳动人民免费。

去的早,人不多。义务讲解员扯着嗓子喊,聚集了小撮人群,我们赶紧逆其道而行。看完一圈下来感慨,透纳真不是我那杯茶。他那些巨幅油画,没一张喜欢的。反而小祯风景画很清新可喜。但我总归对风景不感兴趣:谁不喜欢风景呢?但英国风景画是这样的中性、漠然,没什么可深究的,不像奥妙的人体。

透纳真是一个执着的人,那些宗教战争历史题材的大画,人和故事全是配角,目的性很强,都为了烘托光,他心中无极限的理想。也许在他的宏大的视野里,于自然之内,人就是一种草率的存在。

那些风景画里,我最喜欢的几幅都是水彩加铅笔。影影绰绰不成样子的色彩实验也很有趣。透纳被扣了一顶印象派之父的大帽子,看起来不过是兴趣上的技术探索。影响了莫奈,大概是捎带脚的事儿,郎有心妾无意。以前看过大都会博物馆的莫奈画册,用色看起来比透纳高明得多。

展览里较少见的凹版画我喜欢极了,有种看英国旧小说插图的亲切感,而技术精湛,同样是风卷狂云惊涛骇浪,飘摇小船上的人物要真实得多。我是因为这个,还有他做教师的示范画才心生敬意。或许他是一位伟大的老师胜过一位伟大的画家。

据说透纳是一个金牛座:衷情艺术却很会赚钱,备受批评而不改其风:mrgr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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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March

两个A to Z

是因为奈良美智(Yoshitomo Nara)?日本经理T先生敢于谈完正事开玩笑,双手交叉揪住我的围巾作绞死状。据说我全情投入工作时状甚可怖,扑克脸,不苟言笑,何况我跟他又不熟。我们组只有E同事孩子气,和T相匹敌:让他把手拿出来看,他马上缩回去,说我知道你要恶作剧!果然E笑眯眯地把手从背后拿出来:一只雪球。

上次去厦门,一见到怪娃娃明信片,我和小山飞扑上去买。回来后,一张张贴在公司座位上,E同事激动地要去一张。她和T先生都比我大十岁八岁,处事圆熟世故,下来一样的童稚。T据说一回东京极受同事欢迎,我想象中那场面是如同日本漫画一样热闹夸张。他是除了S先生另一位工作狂而能维持外表光鲜的,比S花样更多,曾经一周天天搭不同的围巾。有时他、我、美女同事不约而同一人一件灰色帽衫,所以又不是型男款,像讲究的宅男多一点。又无论怎么换衫,老是一副神游天外(的确在思考天下大事)的表情,路上遇到他打招呼,错身几步之后,才反应过来是我,嗨嗨连声,像机器猫。

是否奈良美智能让人识破藏在内心的孩子气,以及孩子气下的阴霾?我们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他早期的怪娃娃,有的手提滴血的匕首,有的头缠绷带,有的没于水中……成名后较少这么露骨的表达,娃娃们的目光更多转入内心。他自己在采访里说,不再像年青时那么愤怒,也再也做不到年青时所做到的。

纪录片《和奈良美智去旅行》不是游记,只是记录了他做的一个项目,叫做A to Z,在各个城市办展览时,在展览馆里盖房子,画作贴在房子里的墙上,跟他大学时的宿舍一样。这个房子里盖房子的事情,包裹再包裹,大概是大隐隐于市的宅男才想得出来的主意。

怪娃娃Cathayan很不喜欢,我说这是衡量城市老鼠和农村老鼠的标尺。城市老鼠外界规范太多,即是那个小女孩的身体,内心仍是飘摇不安的,不小心就蹿出来,透过她的眼神。滴血的匕首……未必年青人才有,让我想起David Cronenberg的电影《暴力史》,我喜欢那部电影犹如喜欢怪娃娃,不经意流窜而出的暴戾,虽按捺下去而一息犹存,较像肉体的一部分。

农村老鼠,地广天阔,较少挤逼感,不需要先纠结再爆发,或者无因的反叛。

奈良美智果然是一个很沉默的人,说着说着就害羞起来,说不下去了。穿的衣服就还很愤怒青年。片子拍于零七年,算一算他也已经四十八岁,完全看不出来,日本人真是保养得好(S和T先生都是佐证)。导演简直是满怀深情拍的,他的一颦一笑都以爱意捕捉,再加上百般用心的配乐,有一种非叫你看完爱上他不可的志在必得。原来日本歌(摇滚乐)可以这么好听的,完全不同于Channel V千篇一律难听的日本流行乐。

日辛夜苦,房子盖好,喷上“A to Z”,专用建材编号式粗陋字体。为什么A to Z?他的解释是一种完满,由头到尾。五十音图不完满?大概还是二十六个字母好凑数。

另一个A to Z,是巴里辛尼可夫(Mikhail Baryshnikov)的Twyla Tharp三部曲,用字母穿插解说,讲到B,就是一个空中悬浮(ballon)。当然是牵强的,需要凑。我们爱用十全十美,少了一种开枝散叶的随意感。

他敲上钉子,他印下脚印。日本人和俄国人都来A to Z,害得我几乎发起了收集癖。


yoshitomo-nara-tooyoungtodie
22:17:05 - barb -

27 September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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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 工人体育场
Stage14

21:07:41 - barb -

25 February

听歌

话说听歌这件事,真是各人有各人的茶。有若干年我只听得进去黄老板的歌,陶醉在缱绻的电子乐里,848像抽大烟的。

间中也听较时髦的歌曲,大多数不过三遍就放弃。偶尔抽风想听老歌,譬如郑钧唱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记得在往拉萨的火车上放过一次,对铺的人老大不小了还跟着哼。

偶尔听老黄也听烦了,休息一段时间,再听还是那么好,二年前也许爱听《风月宝鉴》,一年前听《身外情》,现在又听回《暗涌》,历久弥新。及至上月和Ithaca、Adore逛街,等她们试身时听了N遍《北地胭脂》,不见得输给《南方舞厅》。

又一阵忽然觉得除了老黄外,陈医生也是很好听的。Get A Life演唱会反复听了多遍。尔后在音像店听到《伤信》的国语版,被Ithaca惊喜地再次发掘陈医生。买了一张Listen to Eason Chan,当时吵得听不下去,现在被我封为最佳跑步机音乐,可以力敌健身房鼓点嗵嗵的背景音乐。其中一首《滑铁卢车站》,Wyman作词,我一直觉得应当是老黄的歌,不知怎么被医生唱了。

路上堵车,班车很慢的时候,有时又听一下林一峰,较为清汤寡水,可是的确捉到怀旧的精魂,轻轻松松的。并且翻唱有的歌,譬如《新浪漫》,有老黄所不能唱出的味道,满腹温柔,也许是因为自己作曲,格外的有一种亲切。

近日最心水的是郑中基,“无赖”整张专辑都好听,也许是有点俗气的好听。百听不厌那首叫《我真的哭过》,初次听没有特别的印象,有一次坐城铁看着窗外景物,听着听着脑袋里就浮现喜欢的电视剧场景,故事是不相干的,然而和我的心境是那么贴。有一段时间作为对自己的奖赏,晚上锻炼完坐在回家的车上听。

其他的,《闭目入神》是《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主题曲,电影没看过,歌词较让我想起的是马不停蹄看电影的时光,《星光伴我心》更是,尤其想起港片导演,李志毅阮世生奚仲文……那些熟识的名字。《少年梦想》先开始疑心是武侠剧主题曲,很铁血丹心的节奏,是为了纪念黄霑?

22:28:26 - barb -

27 January

心愿

感谢明哥,感谢达叔,感谢人山人海,感谢主办单位,感谢上海,感谢通风报信的友朋,感谢同往的人们……零七零六年分别实现看明哥及达明演唱会的心愿,虽然明哥发愿唱到八十四岁,但谢天谢地他去年四十五岁。

认真地盘算了下下一个心愿,发现光阴似箭,人心百变,可许的心愿也不多。唯一一个是在郭天王停止跳舞前看他的演唱会,而非常非常遗憾的是,年底年初,两次错过了舞林正传演唱会,尤其是广州那场。听闻演唱会结束后歌迷赖住不肯住,我老黄瓜装嫩地也想一块儿赖着去!所幸小郭比老黄小三岁,不幸的是,舞蹈是不休止的苦功,并且影像无用。令我捶胸顿足的是,此次巡演后他要息唱六年:cry: 希望他早日反悔!

抄录观众应激反应一则(Milk三三二期Mini专栏):

[反转舞台]

听“反转舞台”四个字太多,真正目击什么什么叫反转舞台还是第一次。

刚举行完毕的郭富城舞林正传就是确实的反转了舞台,反转了传统的红馆演出。

简直是把拉斯维加斯带到来香港,把反地心吸力,水,空中表演,舞蹈,音乐结合于红馆的舞台。

传媒广泛报导的三百六十度大型舞台装置,场面壮观,看得目瞪口呆,胆色之高,比五十尺巨轮更高更大。

相信Aaron是非常享受高度带来的刺激,在巨塔上的舞姿从容不迫,如履平地,真的能够把山顶的距离和舞台史无前例地拉近。令我看得最心跳加速的是单双杠舞曲环节。这个演出好比一场奥运表演。但运动员不会一边做体操,一边气定神闲地唱歌吧,Aaron再一次突破规限,挑战难度。

为什么要这样辛苦?原来汗水换来的成果是最值得尊敬的。看过这回演唱会的人都异口同声说郭富城很努力,演唱会值回票价。努力是没有掩眼法的,当中当然包括自弹自唱及锻炼lock dancing及liquid dancing新舞步单人演出的苦功。完场时,观众都笑着离开红馆。可能是因为rundown聪明地把泼水的环节放到最尾,大家就好象参加完了池畔派对一样的兴奋。

香港人爱all-in-one的构思。上山下海,五脏俱全才叫“抵睇”。
这个演唱会对满足了香港观众的欲望有过之无不及。有了反转舞台,下一次设定的标准应该会继续提升,以下是一系列妄想演唱会名称:
舞林正传之跳出红馆;
舞林正传之升上太空;
舞林正传之上刀山,落油锅。

在这个妄想未发生之前,期待郭富城极速举行舞林正传world tour,让不同地域的人都可以看到香港制作的震撼。


DeShowReel
09:03:54 - bar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