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rb的不老歌

20 March

普林斯顿的幽灵

看了《美丽心灵》(A Beautiful Mind),感触很多。影片拍得很好,尤其是约翰?纳什重返普林斯顿后。在校园里和自己的幻想做斗争的纳什,在围观者眼中就像鬼上身了吧,是在“haunt”,才被叫作“普林斯顿的幽灵”。而这场由遗传带来的斗争很有可能将持续纳什一生,这样看来,他付出的艰辛,和霍金一样多。

看过片子之后,很喜欢罗素克劳。以前很少注意他,他最出名的《角斗士》又是我最不感冒的大场面影片(场面大,角色容易被塑造成典型,我更喜欢看“人”)。在《美丽心灵》里,刚开始还觉得他竟然像阿甘,没有《雨人》里达斯汀霍夫曼那么自然,但在纳什中年以后,科学家和罗素克劳混然一体,感觉上,罗素克劳已在普林斯顿经历了多少年。这就是好莱坞演员牛的地方,中国演员演科学家好象从来没有不做作的时候。

《美丽心灵》完成后,有部分影评家坚持认为,这它未能将纳什的传奇人生全然展现,尤其是忽略了他个性中古怪、阴暗的一面,他们为此“深感遗憾”。——不知为什么,总有人关注人性最深最黑,最不堪的角落,幸亏没给他们遇见画皮,否则里里外外翻转给他们看,吓死他们。他们早就忘了,电影是梦幻,不是现实,甚至不是反映现实(所以他们把奖颁给《黑暗中的舞者》?),电影是“你想去的远方”,是“A space of a kiss”。如果按那些影评家的拍法,难说影片是否该更名为“美丽心灵的精神病史”。

在好莱坞,电影光明是必然的,阴暗也不至于看不下去(Good Will Hunting有没有阴暗?《冰风暴》算不算阴暗?),这是它值得敬佩的一个原因。

虽然美丽心灵总有这样那样的缺憾,像有的地方拖沓,有的地方节奏匆忙一带而过,像艾丽希亚和纳什后期的关系刻画不够等等,还是该感谢导演朗霍华德。他不但把最古怪和最阴暗留给纳什,也把最浪漫处留给他和艾丽希亚独享。在网上看到纳什和太太艾丽希亚当年的照片时,真庆幸霍华德没有按好莱坞惯例,给英雄和美女来个粉红色一章,影片的脉络才那么清楚,就是纳什、纳什、纳什。而照片上,他英俊儒雅,她非常美丽。

艾丽西亚说:“他的整个人——他的优雅、英俊,还有他的风趣,所有这些都深深吸引了我!”她说:“我不觉得他浪漫,但不管他是什么样子,我都一样爱他。”

纳什去年9月12日到青岛,22日做报告,我奉命采访,才匆匆看完此片——但看过之后,反而不知该问些什么。像杭州时记者们问霍金“你是怎样将一般人难以理解的科学内容写得通俗易懂”吗?”……在国际会议中心的走廊里近身看到纳什——如电影里那么高大,腼腆,北大数学系的学生们小心翼翼地跟他打招呼,他也高兴但不说话,可人一多,他就怕了。——在讲台上也是,他大声讲着,眼光却拘泥于自己脚前的一小片地,而当年老体胖的艾丽希亚出来时,她的笑容才伴得他更有光彩——知否,此时这对当日爱侣已经过了离异、复婚,而复婚,除了爱意,还有为生活所迫(那是在诺贝尔之前,两人一起生活显然比独自过活便宜)。生活是这样的。

这些都妨碍不了他在数学史上的伟大成就。即便当日大会,纳失讲的东西十有九成观众不懂(他讲博弈论),即便我更不懂(最最滥竽充数之人,我为此向未能入场的数学爱好者抱愧)。此事令人觉得热血沸腾。

事实上,关于科学的书,我只有几本科普读物和传记,像《别闹了,费曼先生》,像《时间简史》、《霍金讲演录》,但是除了讲人物故事的,统统似懂非懂——但我知道,站在金字塔尖上的科学家都有一个异常孤独的大脑,站在这些巨人面前谁都自觉渺小,又何况时间、宇宙的无穷处。
posted at 11:29:00 on 03/20/03 by barb - Category: Mov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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