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rb的不老歌

30 December

听到声音就哭了,看到颜色就笑了


昨天在保利听了柏林IRIS广播爱乐乐团的音乐会,不爱给的票,我真是千恩万谢。一件可惜事是Map告诉人民大会堂有中央芭蕾舞团团庆45周年庆典演出,是同一天晚上,撞车了。

闲了好几天,结果29日当天特别忙,N多个team的人都找我,我忙得上蹿下跳直到六点十五,生把电脑硬关机了冲进电梯。电梯里一个小型机的工程师问我听什么曲目,敢情又遇到一个古典音乐的发烧友。

在地铁里还在接老板电话,眼看要迟了,总不能空着肚子进场,赶紧打电话给Cathayan让他先给买点吃的。一到地铁站,接过麦香鱼大啃起来,很没风度。不过终于提前进场,坐到位子上一颗心才塌下来。

Cathayan听说古典音乐会的开场时间总是7点15,幸好保利的惯例是7点半,不然下班之后怎么赶得上。

开始前我看到了人家的节目单,我没找到在哪买,很羡慕,Cathayan却很不以为然地说,看了又怎么样,反正听不懂。我赠他一个大白眼。终于开场了,可气的是迟到者众,直到8点还陆续有人进场,剧院是商家的买卖自然无法关门谢客的,幸好这次光听不看。

第一支曲子是施特劳斯的《蝙蝠》序曲,生机勃勃,小小的、流畅的旋转,真是好听得不得了。不过我还是听不出几种管子谁是谁,看来做不了真正的乐迷。结束后,Cathayan说:“太好听了!”有时候我知道他比他知道自己更多,我们两个中间最容易为音乐所动的那个人一定是他。音乐的和谐的对称的美,广阔的挖掘不尽的潜藏世界,和理科的一些学问不谋而合。以前和John Nash那位助手兼校友聊天时,他就说普林斯顿的数学家们大多数是乐迷,并且自己演奏乐器,组乐团。

第二支曲子是《威廉?退尔》序曲。从宁静的美景转到暴风骤雨那一刻我的眼眶一下就湿了,仿佛看到了乌云密布,大军压境。乐曲带来的果真是来自身体的共鸣,我疑惑到底这共鸣是感情的还是纯粹生物学上的,无可疑问的是这真是最完美的体验之一。Cathayan也不觉得听不懂了,我和他说,人为的东西里面,音乐大概是最贴近自然、贴近人的天性的,不需要任何翻译,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很多介绍说是某支曲子勾勒了什么什么图景,其实那只是根据作曲家生活背景的猜测,但作曲家自己心底到底想发泄什么样的情绪不得而知,但每一种细妙的感情都自有知己,而在每一位不同的指挥和不同的乐团的手下,都可以另是当时当地的情绪。

真乐迷李欧梵验证了我揣测的这一点,他说买到的列宁格勒爱乐乐团指挥库特?桑德林指挥的萧斯塔科维奇的《第八交响乐》——都说这曲子是写苏联人民战德军的英雄受难气概的,他却听得离开了历史的真实而进入人生意义和死亡真谛的探讨,听到了“死亡的声音”。

Cathayan跟我说,前几支曲子长笛尤其不好,反应慢,跟不上趟,我听不出来。他对音乐的感受力和辨识力比我强多了,我是纯靠感情,他是要有理有据的。不过我俩有一点达成一致,就是这个乐团显然不够一流,因为从弱到强的转变总是很生硬。

他说下半场显然要比上半场成熟,我倒觉得,他们把一支《蓝色多瑙河》奏得无比枯燥乏味,《小河流水》更不用说了,成了沉闷呆板之作,还是Cathayan说得对,这曲子只须一支长笛即可,何必交响乐。除了多瑙河,其他施特劳斯都不错,看来这是他们的专长。

另有柴科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奏得也不错,梦幻一样。Cathayan说这曲子是不是老柴吃了迷幻药写出来的,看了李欧梵的写音乐界和同性恋关系的书才知道是另有说法:性学家蔼理斯(Havelock Ellis)说这首另名为“节目交响乐”的曲子的秘密“节目”就是同性恋的悲剧。李说举柴科夫斯基的例子谈西方乐界同性恋是“受白先勇之托”,我倒纳闷,白先勇自己为什么不写。他大力推销《牡丹亭》不是也为了杜丽娘和柳梦梅不见容于世间的爱么?

返场竟然有三支曲子,最后一支是拍手的拉德斯基,前两首耳熟但听不出是什么。Cathayan大学时的室友一位是古典音乐的超级发烧友,一位是大提琴手,另有二位狂热影迷兼爱弹吉他,可惜这样的环境没把热爱电脑的他熏陶成半个音乐通,但确实造就了他听音辨器的耳力。

他自创了一个理论是,乐团里如果大部分是年长的男性,那才比较有可能听到一流的音乐,如果都像今天这样大部分是年轻人而且女性居多,那就很难有品质的保证。这个以后真要验证一下。不过这回的乐团水平是有些参差不齐的,首席小提琴手拉得还不错,不过感觉他的那把琴音色不够。我也说不上什么叫好来,但真正的好想必一听到立刻就知道,那是独一无二的。指挥是年轻的中年人,身材颀长,样子挺帅,可惜影响力不够,返场前的几曲乐团和他的指挥不大合拍。

整场音乐会听下来,让我想起秋天看的法国印象派画展,可能都不是顶尖儿之作,但已经足够让人陶醉于音乐和绘画之美。绘画牵动人心处是总让我会心微笑,音乐则容易痛击人的内心,让人痛哭流涕好不狼狈。听到声音就哭了,看到颜色就笑了,甚至不用思考,这真像小婴儿的体验。

指挥:Markus Poschner
曲目:
蝙蝠序曲(施特劳斯)
威廉?退尔序曲(罗西尼)
奥廷格骑兵进行曲(施特劳斯)
前奏曲(威尔第)
第六交响曲第六乐章(老柴)
柏林空气(林克)
吉普赛公爵(施特劳斯)
吉普赛之歌(萨拉萨蒂)
蓝色多瑙河(施特劳斯)
匈牙利舞曲第五号(勃拉姆斯)
小河淌水(鲍元恺)
一个马扎尔人(施特劳斯)
中国人加洛普(老施特劳斯)
返场:拉德斯基(之前两个听不出来是什么)
posted at 15:47:12 on 12/30/04 by barb - Category: Arts

Comments

如歌的行板 wrote:

蓝色多瑙河听过许多,我自己最喜欢的是小克莱伯在1989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版本,真的是波光淋漓水气十足。施特劳斯的圆舞曲的典雅气质,不是等闲可以表现得好的。

“整场音乐会听下来,让我想起秋天看的法国印象派画展,可能都不是顶尖儿之作,但已经足够让人陶醉于音乐和绘画之美。”,很有同感,现场的享受是唱片不可比拟的。

对了,今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是马泽尔,CCTV-2 元旦18:00会直播。

12/31/04 13:55:17

map wrote:

如行板所言,小克莱伯的风格十分适合这类明亮却矜持的作品。优雅而闲适,浪漫而纯真,哪怕窗外寒风呼啸也能立刻回忆起春天的茵茵绿草,夏日的金色霞光,深秋的棕红落叶。
唱片再好也是罐头怎么能比得上天然食物的鲜美,多少会有一点失真。
新年音乐会里小马哥也要跳一段,我挺想看的。这两天正好在温习ABT Variety and Virtuosity,最喜欢的部分还是Remanso(pas de trois of men including Malakhov)和Romeo and Juliet(Julio Bocca and Alessdra Ferri)片段。

01/01/05 05:58:36

barb wrote:

昨天听完了新年音乐会就上来,正想发发牢骚,Nuclues服务器又连不上,不知舵主他老人家又在搞什么飞机。

昨和从前有座山在MSN上先8为快,她却是瞧不上马泽尔觉得太卖弄的,我可还没听到觉得马老爷子卖弄的地步,只嫌那位解说员赵老师实在是讨厌,那一小段拨弦波尔卡后,他大声地在幕后说“精彩!太精彩了!”把我和我家那位恶心得差点没倒下去。

另外,施华洛世奇也够讨厌了,弄了这么个大广告。还有摘苹果那段儿,我们估计是奥地利农业局+旅游局弄的,用苹果派勾人注意力真是阴招儿,不过树上的果实累累真是喜人。

说回音乐,我是被苏佩那支序曲迷倒了,另外发现,凡是跟打仗行军有关的曲子总能唤起我的热情——可我是最讨厌争执、战争的人啊。看来音乐这个东西光看背景果然是不行的,而务必要牵连自己藏在深处的个性听。这个说来话长。

Map看了小马哥了罢?他那位新星舞伴是什么名堂啊?——是我看过的女芭蕾舞者里身材最高大的,两人不太配啊,虽然马拉科夫的托举仍是轻而易举,可我老替他费劲:oops:

这么巧,我昨天看的也是Ferri的朱丽叶:-)

01/02/05 07:17:47

map wrote:

还没看到呢,等着从网上下吧.昨天我向我妈抱怨自从出国以后就没看过现场的新年音乐会,我妈不但不同情我反而说“啊,你混的真惨哪!” 可把我给气坏了.
以前中央台请过指挥袁方作为解说嘉宾, 我觉得挺满意的.也许当时我比较傻,有这么好的音乐听还挑剔什么呀,只管拍巴掌就是了.
Cina阿姨说女演员可能是Polina Semionova.倒不是人家姑娘太高,实在是小马哥个头稍小.去年看La Bayadere的休息其间我问别的观众为什么小马哥不在演员名单里,人家告诉我他整个演出季都不会回来. 他和Ferri均属于被抢救对象,我争取今年夏天再去一趟NY,免得将来后悔.

01/03/05 01:52:23

barb wrote:

啊,你妈和我妈可真有一拼,我有时感叹说,我真想看那什么什么演出啊,我妈就说,啊,那你想吧。

这回中央台也请了位指挥家卞祖善,但只是开始前和幕间露了面儿,旁边还有王雪纯发问,没有发挥的余地。

只知道这回和马拉科夫合演的是柏林国立芭蕾舞团的,是这位Polina Semionova么?

另想起来马泽尔说他作曲的“一九八四”今年5月在伦敦首演,一九八四是我家某人爱看的小说,我老觉得奥威尔政治意味是很浓的,所以不想看,没想到做成曲子了,很奇怪。

01/03/05 07:36:52

map wrote:

http://www.ballerinagallery...
应该就是她了.

01/04/05 02: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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