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rb的不老歌

31 January

晴好

去Junshan家过了个脑满肠肥的周末,吃了N顿饭,饮了N种茶,总之食物饮料源源不断滚进胃里,吃了个肚歪。若干甜品里,印象最深的一是I先生做的蓝莓派——蓝莓是附近森林摘的,虽然现在遍地冰雪,草本植物芳踪杳杳,好在有去年夏天到访时的照片可供憧憬。二是I先生的妈妈做的一种奇怪的点心——三角形压出贝壳花纹,看起来是硬实的,牙轻轻一咬就酥碎成粉,一嘴杏仁、黄油、糖霜的香甜,十分惊艳。

出门散步,雪霁天青,四野宁谧,日光温柔地照在婴儿车上。这种感受大概是北欧之南独有的。








21:25:54 - barb -

25 January

技术青年二则

平时很少和技术青年打交道,今天遇到两枚。

第一个是IT的helpdesk,来给我修电脑。我们组要搞一个公用邮箱,轮流回答前线升级给我们的问题,负责协调此事的L帮大家逐一搞定,到我时出了问题,装了卸卸了装地折腾了好几天也没成功,只好向IT求援。上门服务这位小哥细长条儿戴眼镜,面色苍白,有点羞涩,一副标准geek的样子,搞系统倒是飞快。先开始怀疑是我的外国ID的问题,结果慕尼黑和伦敦的同事都搞定了我的还不行,又怀疑是电脑的问题,在L的电脑上试验完排除掉,在webmail里又捣赤一番,终于断定是exchange server的毛病,得找另一组人搞。在这个冗长的过程中,该技术青年说了三遍网线问题——跟他被派来解决的这个问题一点关系没有。他发现我虽然接着网线,接口其实是坏的,等于一直是在无线联网。他先开始很客气地“顺口”说,你要是觉得网速不那么快呢(天知道我这么着用了半年了,从来没觉得有任何问题),可以把这个接口弄好。过一会儿看我没什么反应,又忍不住说,不如你还是把这个接口弄好吧,打电话给客服中心,电话号码XXXX,速度快点不好吗。他走之前,我想起来家里电脑老罢工,干脆趁机拉住专业人士请教本地流行买什么牌子的手提电脑。他想了想,说牌子不重要,要紧的是配置,一开始就把用不着的都删了,优化组合,才能最大程度地……提高速度。

第二个是我们部门负责系统的艾瑞克。下班在电梯里遇见他,遂搭他的车回马尔默。这不寒暄嘛,我夸奖他英文说的好,问他是不是在美国工作过,他说他一辈子都没离开过马尔默,但是上周去亚特兰大出差美国同事还以为他是本地人。我问有何秘诀?结果他一路上都在向我推销星际争霸(Star Craft),说打即时游戏得和同伴交谈,这美语就练成了。我很白痴地问,这玩意儿和星战有啥不同啊,他说,哟,这可是战略游戏。我说怎么个战略法儿啊,他说,你看你得部署战备格局,修港口、摆舰队、运输武器……我突然想起C同学有阵子没完没了玩一个修铁路运牛羊的傻游戏,每天都听到恼人的羊叫声,敢情就是这么个战略法儿。艾同学说得眉飞色舞,说啊呀巴巴拉,哪天我非得给你演示一下,这游戏太棒了,你一定得试试。我急于逃避任何承诺,遂打岔问他女朋友是干什么的。咦,教数学和科学的老师?我好奇地继续追问,那你们理工青年都是怎么认识的,难道有什么技术协会不成?他干脆地回答道,夜店!

20:39:28 - barb -

21 January

多利亚潘菲

还记得那天匆匆的脚步,从繁华大街闯进幽静院落,多利亚潘菲美术馆(Galleria Doria Pamphilj)的售票处更象门房,戴老花镜的胖老头子一手发票,一手递过讲解器。穿过天井,走上罗马式宽缓的台阶,前后无人,感觉自己像误闯怡红院的刘姥姥,紧张又好奇地探看。

一脚跨进大厅,被四壁油画包围,岂知只是一个开始。打开讲解器,一把平凡男声低低介绍,这是会客室,那是跳舞厅……还有自己小时候不允许进入的角落——据说他是潘菲家的后人。他们家挂画的方式,象荷兰贵妇Willet-Holthuysen老宅,对艺术一往情深,但不独沽一味,兴趣广泛而分散,并且放进日常里,俯仰是画而没有供若殿堂,没有威尼斯的佩吉古根海姆旧居一样有人被艺术拘禁的感觉。

先开始还觉得毕竟是老房子,再豪华也是晚来残景,一进一进往里走,却象扎进织锦堆里,花样翻新,层出不穷。天花板四面墙地板门框窗格……无处不彩绘装饰,如此繁华还不够,再加上螺钿家具天鹅绒帘幕一套套的水晶灯。奇就奇在这么堆砌富贵,竟不觉得夸张花哨,一点透不过气的感觉也没有,倒似乎沉稳端方得恰到好处,把时间封锁在外,只供人漫步沉思。

仰头看泥金湛蓝之中,或粗放或细巧的大画——这才叫天花乱坠,美丽巧妙的程度大概只有波盖赛美术馆能敌。一间休息室有张蚕豆形的卧榻,女眷躺在上面想心事,抬眼就有美貌的仙女做伴。

最美的地方莫过于镜厅,狭长一室,数米高天花,两侧一扇扇长镜相对,镜上伸出环抱的枝形烛台,和顶画的金色、雕像的白色、吊灯的晶光,镜子的照影交相辉映,让人猛地站住……记得Adore喜欢凡尔赛的镜宫,但那里游人如鲫,哪有这样沉寂明亮——罗马冬天的天空阴沉黯淡,倒衬得镜厅一路烛火如烟花,都为误闯的一个人点亮。

镜厅似乎在一个回字的一条边上,另三边都是画廊,密密麻麻挂满了拉斐尔、提香、伦勃朗、丁托列托、卡拉瓦乔……镇馆之宝,委拉斯开兹的教皇英诺森十世(也出身于潘菲家族)像,据说是他老人家到罗马出差的时候被临时抓壮丁画的,又据说认识教皇的人都赞叹不已说比真人还真,和它同宿一室的是贝尼尼给教皇塑的像。

因是私宅捐出来的,美术馆不准照相。我徘徊良久,妄想把它的美貌摄进脑子里以资回忆,不过恐怕未来还是得靠老维斯康蒂的电影帮忙。

Doria pamphilj_
图片来源:Galleria Doria Pamphili website

Doria Pamphilj
图片来源:Paradoxplace

23:02:16 - barb -

19 January

疑似穿越

主显节(一月六日)在佛罗伦萨,冒雨走到皮蒂宫(Pitti)。那天半感冒,接了一个电话后心神不定,疲累懵懂地经过市政广场,穿过阿诺河——夹道的金店一窗接一窗浏览过去,渐有安定人心的作用。突然两个穿着古装的女孩急匆匆挤进人流,裙子拖在泥里也不管,狂奔而去。

河这岸是另一番风景,比繁花圣母堂低调、古旧、市井。走不很久就见皮蒂宫,硕大泥黄的一座盘亘于此,门前堆着不少人。先开始以为是排队买票,挤进去一看,哇,一堆古装人物在聊天,穿什么衣服的都有,甲胄、皮衣、布袍子……这边正热闹,那边又开一队过来,人虽然还是普通百姓,时光跑到几百年前,皮蒂宫对面是赤橙黄绿扑簌掉皮的文艺复兴式老宅,合该是这些人的背景。渐渐人群开出一条道来,这堆天上掉下来的古人列着正队从宫里走出来,仪仗队簇拥着唯一不穿古装的老头,听说是托斯卡纳省长,敢情撞上主显节游行了。

于是一队队挥着大旗开过去,锡耶纳的,比萨的,普拉托的……除了乐队和旗手,衣服没有重样儿的,看样子是主打托斯卡纳各镇主要产业,种地的、烤面包的、纺织的、打铁的、做金首饰的、传教的、行医的……最神气的是猎户,男男女女手擎猎鹰(戴着眼罩),高头大马压轴。

衣服远不如威尼斯狂欢节华美,但是很生活气,因为都是普通老百姓穿着,又实用,时光感扑面而来。有人不高兴凄风苦雨,闷闷不乐;有人明显爱热闹,大声吆喝左顾右盼;有个敬业的帅哥扬着下巴,手臂伸得直直地让胖女伴搭着;一个修女包裹在头巾袍子里艳若桃李;游客们最势利,闪光灯齐齐对准穿浅蓝袍子顾盼生姿的美少年……因为没有台上台下,今人古人手踵相接,有种穿越的错觉。

这长队穿街过巷直走到圣母堂去。我们回程为了避开他们抄快道,经过无人空地,突然从天而降三男一女背包客——看不出是哪国人,看见我们,大吼一声,“Photo?!”我们还以为让帮忙照相,谁知道他们冲上来合影一张,旋即告别。平白无故被勾魂摄魄,我俩面面相觑,更疑幻疑真。






21:13:12 - barb -

14 January

高潮迭起

在罗马一改大吃八方的风格,常常买饼坐在街头吃,吃完匆匆赶往下一个博物馆。博物馆对我来说是治愈系,一进去一切烦恼不翼而飞,乐而忘返。也因此胃口大开,总想吃东西。本次吃在博物馆的体验是,梵蒂冈博物馆的咖啡又平又靓,拿铁咖啡一块二一杯,点心倒是大路货。波盖赛美术馆的咖啡店又小又挤,有一种焦糖面包好吃极了,皮是酥的,底下一层透明脆糖象糖葫芦的外衣,咬下去千万片碎在舌尖,再灌一口不加糖的咖啡乃绝美早餐。

Navona广场的肉夹馍铺子一整头烤猪抬上来卖,现削肉,现夹饼,现烤热,另一头猪扎在油纸里备用。柜台架得高,人手涌涌,接饼、递钱。排在我前头的人老是五个十个那样买,抱着一摞出来分给一家子。柜台边设一只大酒桶,交好钱自己拿着塑料杯拧开龙头接酒。在雨中,大家吃的热情不减。

罗马吃的高潮来得很意外。凭我们酒店的门卡可以去某饭馆免费吃劈叉饼,在穷街陋巷找了半晌,发现该饭馆关门,天冷懒得走,就进了它隔壁的饭馆。服务员分别是一位大肚子大叔和一个昏昏沉沉的老大爷,显然是一家子。比起前两天吃的馆子,这家家常而简朴,味道好极了。一只火腿和咸鱼大饼非常难忘,我连白面包都吃了个精光。他们的house wine四块钱半瓶,拿上来吓一跳,那么大一樽,即所称“半瓶”,喝得我面红耳赤。最后来一份糖霜奶油千层酥,硕大一块,两个人分享正好,不爱吃甜品的Cathayan也赞不绝口。吃完一算帐,比酒店附近的餐馆便宜一半,还不强收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真厚道人。

去到佛罗伦萨,更是高潮迭起。首先酒便宜到不可置信,超市卖的一升装纸盒白葡萄酒一块二(瑞典卖六十多块,还要去烈酒专营店买),比水还便宜,不买简直是和自己过不去。回酒店一喝,非常之清冽,于是咕咚咕咚灌下去,喝了个痛快。Cathayan从达芬奇机场肉痛背回来的红酒,我还觉得不如它呢。

去乌菲兹美术馆的路上发掘了一家小馆子,两个胖大妈,一个笑呵呵,一个怪严肃,轮流招呼客人。最忙时还有一个同样胖的大叔帮忙,或是厨师。店里只有四张椅子,常常满座,人们就挤在门里门外,站着狼吞虎咽。在这里吃到了极美味的佛罗伦萨特产牛肚包,炖在汤里的牛肚,舀一勺子灌进罐子形的硬面包,加热后吃。牛肚软烂,汤汁浓香,最后连面包“碗”也吞吃掉。

在他们家发现了和Navona的肉夹馍差不多的好东西,只不过他们的是真正乳猪,小小一只,皮烤得更脆,夹进面包后再浇一勺子浓汁,真是吃得连舌头也吞下去。因为这香喷喷让人想起猪头肉的味道,并且搞不清店名,我们昵称之为“猪头肉家”,每天都去报道一次。一次和别的食客一起踞案大嚼,胖阿姨问我们都是哪里人,一墨西哥,一美国,一德国,看来广受国际欢迎。

除了三顾猪头肉家,市政广场一家咖啡店也常去,主要是迷上他们家的千层苹果饼,酥皮焦脆,苹果绵软,在吧台上喝着咖啡站着吃,有一种风卷残云的快感,让佛罗伦萨是甜蜜的。



厚道人家的火腿咸鱼大饼


厚道人家的甜品


猪头肉家


乳猪


肉夹馍


牛肚包


整只巧克力蛋糕


苹果饼

22:19:29 - barb -

10 January

香水

我对香水没啥研究。

启蒙还是有一回习习在后花园贴了一大堆香水广告,都是男用的,色授魂予之际,完全没联系到日用品上。最先几瓶香水都是Olimpia淘汰下来的,那时她疯狂地收香水巧克力,分给我的计有娇兰的某种金色蜂窝罩子的橙皮味香水、香奈儿的可可和Allure、CK One、兰蔻的奇迹和一种绿色香水、迪奥小姐……自己出差也败过几瓶,都是看瓶子好看,一时半会儿哪闻得出来什么前中后味。总之,没有一瓶用完的,除了转送的,都放过期了。

从前公司有一个放洋回来很绅士风度的男同事,从不忘喷香水,我一度对他的工作能力很佩服,人就敬而远之,这才发现自己并不多么喜欢香味,喜欢上海药皂味倒还多点。这大概就是三十而立,学会理智消费的开端,不需要的不买。

但人是理智之外另有驱动的动物不是吗。话说圣诞节的时候看到小山从NY败回来午夜飞行和Jicky,我立刻跟住心里长草。午夜飞行并不流行,可想而知气味不够大众,但如果买香水都是为了气味,香水厂家早就纷纷倒闭了。不都是为了满足心理渴求和饭特稀嘛。在A小姐和I小姐的友情声援下,圣诞节在马尔默逛了两圈也没找到合适的,瓶子中意的气味太重,尤其香奈儿,甜得发昏,脂粉气甚重,不是我的茶,遂怀疑最后得着落在男用香水里。甚至试了小说里看来的两款,鸦片和Eau Sauvage,前者瓶子绚丽,味道能呛人一跟头,后者的瓶子是我最喜欢那种,朴素有棱,不花巧不张扬,很有种“卫生间感”,但后味似烟草似生姜(到底是什么完全搞不清楚),对于我来说过于辛辣,无福消受。

但是René Gruau当年给Eau Sauvage画的广告画还真是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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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另有一套广告是七海游侠Corto Maltese(作者是意大利漫画家Hugo Pratt),我也很爱。

Eau Sauvage corto maltese

扯回到买香水,最后在A小姐介绍的中性香水里看中一只Conolia by Acqua di Parma一见倾心,遍寻不获。结果竟然在罗马匆匆赶往巴贝里尼博物馆的路上一家药店橱窗里看见,气味也非常的合乎期望,兴高采烈地拿下。然后在罗马机场又败了一只淡花香的eau demoiselle by Givenchy,填充一下对Eau Sauvage式古董瓶的渴慕。

这期间大大地被罗马的各种香水瓶子震撼了一下,朴素、典雅、妖异……各种对香水瓶的扭曲愿望基本都可在此得到满足,牌子大多没听说过(当然是我孤陋寡闻),比听说过的都美。元旦商店不开门,我绕着橱窗胡乱拍了几张。

到佛罗伦萨更妙,此地历来产精油,药店和自产小店卖的香皂、药油、淡香水林林总总不知凡几。C同学常嫌大多数香水有化学合成味,问厂家为啥不能老老实实搞点花香来闻闻,答案尽在佛罗伦萨……我不想托运行李,因此才忍住手。

回来试一下香水,擦手背上,想起来就嗅一嗅,也算是自得其乐。可见香水是私人物件,原先不能独沽一味,是没碰见合适的。




揭发一下,小山还悄悄败了高处那只rose absolue by Annick Goutal








givenchycolonia

18:52:37 - barb -

09 January

罗马新年

三十一日抵罗马,元旦清早去梵蒂冈,一时肚饿,在早点摊买面包吃,坐在城门外听到歌声,C说,看,人家有典礼我们在这里吃面包。吃完了进去,广场上一片人,在看大屏幕直播教皇主持的大礼弥撒。我们排在进圣彼得大教堂的长队里,正不耐烦,听到天籁般的歌声,扭头见屏幕上是一位年轻的神父。凝神静听,虽然不懂,但觉歌声明澈,有安定人心的作用,高音比Andréa Bocelli的声音更动人,可惜很快就结束了。在去别处的路上仍然念念不忘,C君说,不如你写信给教皇,说尊敬的阁下,请问一月一日上午十点弥撒里唱歌那位年轻神父是谁……梵蒂冈既然又会宣传(有广播电台)又会理财(在世界各地有大量投资),说不定也乐意打造新一代宗教明星呢。

那天去了西班牙台阶,人山人海,有军乐队演奏贺年。爬上去到许愿池,人只有更多,连水池子周围的石头上也挤满了人。我们刚往高处矮围墙边一站,一个美国女孩子手脚并用猴子一样扒着水池旁的石头爬上来照相。水极清,在所有见过的喷泉里,无疑是最美的一处。

然后到万神殿,在人群中见到两只神气的大狗。

穿街过巷至Navona广场,杂货摊鳞次栉比,不知道是新年集市还是平时就这样。我们挤到一个角落,惊喜地发现一家肉夹馍摊,硬面包夹烤乳猪碎肉,脆皮焦香,抱着啤酒瓶子坐在长椅上吃,天上三不五时滴几滴雨。

穿过人丁寥落的花市广场,不知怎么就溜达到卡比托力欧广场,上山又下山的,就跑到图拉真圆柱到斗兽场中间的一片废墟。一样是废墟,罗马保留下来的比雅典广阔,一眼望不尽。主要的博物馆和教堂都一时半会儿看不完,难怪俗谚说穷尽一生也难以阅尽罗马。

本来罗马可以很物质,讲它纸醉金迷的电影可不少。Mad Men里Draper的老婆(离婚的部分我还没看到)一到罗马就变身妖娆女,罗马有这样的气氛。可是它的宝物太多,时间上不舍得,每次经过购物街都在赶往某间博物馆的路上,一时踌躇,还是舍物质而就精神,不象在巴黎,虽然景物更精致迷人,还是忍不住往春天百货和蒙田大道跑一跑。

在罗马匆匆一瞥的印象:

交通相当混乱,等绿灯过马路的都是外国人。
游客本国人远多于外国人,和北京类似。
到处都是卖伞的,男装店女装店名店各名胜古迹的流动小贩都卖,看来冬季是雨季。我和C一人带了一把伞,还是没禁住诱惑买了把Moschino的三折小伞。也的确赶上了几场雨,不过也就是微雨燕双飞的程度,下得脉脉含情,不象在马尔默老得和狂风争夺雨伞的主控权。

意大利人和北欧人种截然不同。我们常说欧洲人如何如何,大概就象欧洲人把我们和印度人一律称为亚洲人。罗马人比瑞典人个子小很多,肤色深,一般面貌并不如何古罗马,浓眉重目的反而有点象土耳其人。C同学四周望了望,说终于没人穿瘦腿裤了——瑞典男人普遍打扮得很弯在欧洲也是出名的。罗马男人打扮得很好,尤其四五十往上的,大衣鞋子尤其考究。在梵蒂冈看到一位七八十岁的老爷子,穿着绿大衣,戴着墨镜,背着一只古董相机,驼着背怡然自得地走来走去。街上男装店的数量可以和女装店平分秋色。

衣服色彩缤纷,不再象瑞典的冬天,一味的黑蓝灰。
用香水的人很多,身边常有各种浓香腾起。
戴墨镜的人的很多,尤其年轻男女,我完全不理解,大冬天大阴天的,难道纯为拗造型?
老太太喜欢穿皮草,喜欢一群一群行动。
四五岁的小孩子说话就已经象蹦豆了,语速疾音节多,一副伶俐的样子,不象瑞典小孩子说话语音拖长,甜甜糯糯的。

好象南部人更爱说更活泼,在从达芬奇机场到中央车站Termini的火车上遇到一对西西里的年轻人,男孩光头,女孩小圆脸,手势语气夸张得象表演。四人面对面的座位,男孩坐我旁边,女孩坐C旁边,正好奇他俩激烈的交谈,男孩突然扭过来用蹩脚的英语问我这车是到哪儿的,我答完他猛拍脑袋,好象责备女孩上错了车,女孩嘻嘻笑缩肩膀,冲我吐舌头,可爱极了。

人们很热情。第二次去Navona吃“肉夹馍”的时候,一位衣冠楚楚的老大爷靠着柜台边用纸巾抹嘴边跟我说,太好吃了,太好吃了——看我听不懂,又勉力用英文说了一遍。我们酒店的弯男前台只要看见我们,甭管出门进门,就用一种昂扬的语调大喊一声Ciao。入住那天,他非得领着我们去房间,从茶水台展示到浴室的龙头,骄傲地介绍了一下按摩喷头开关和五颜六色的灯,又推开窗展示外面一百来年的老房子,连声赞叹“多美啊!”


















06:05:51 - bar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