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听了曹诚渊的演讲。

他任香港城市现代舞团的艺术总监经年，还以为会是一个钟景辉那样的老先生，没想到......而且人不漂亮，但我注意到他的一对手非常灵活。令我想到某些导演，一挥手，Camera！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一个导演。

放了很多西方现代舞的片段，看到荷兰国家舞蹈团的“婚礼”一段，突然想起全男班的“同性恋”天鹅湖，一样，刺激，震撼，怪异，但是有气势。

看到大野一雄78岁录的那段独舞，让我想起来小津的电影。其实我没看过小津一部完整的作品，但是看过的片段错落起来，也是让我想起那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淡淡的哀，于无声处。看大野一雄一溜小跑去拿花的那段表演，突然感到年华渐去的悲凉。青春是个铁打的营盘，人人是流水的兵。

曹诚渊说了很多。他的话里有一句，舞蹈不同于其他艺术形式的关键在于它是唯一用肢体表现一切的。当时我就想，不是，还有电影。虽然，电影要说话，电影要有眼神，电影导演只能借别人表达自己......但是想想默片时代，还有很多片子里一些让你振奋或低沉的镜头，也许就是一个人点了一支烟，或者一个走路姿势，那时，我们看进导演内心最深处，常常倒是无视演员的（不是对他们表演的不尊重）。震撼，是因为导演自己（无论是思想还是为人、对世界的态度、习惯）通过别人的举手投足（提线木偶？）的影像表现出来，竟能历历在目。通过不直接的东西，找到一抹认同。至于话剧到底是不是，正在想，还没想明白。

曹还说到内容和形式的问题。他说最不喜欢的芭蕾舞剧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为什么呢？因为编舞只想按着观众的习惯，要把它表现得有思想，情节繁复。大家最后都去讨论这个舞蹈表现了什么什么深刻的内涵，故事多么多么的好看，却忘了舞蹈的本原是形体，肢体的美大家不去注意，去注意（甚至创造出）了更'深刻'的东西。这个，也让我想起电影，大家想必都明白。

边听现代舞边想电影，想了一路。现代舞是喜欢的，电影，更喜欢。可惜后来要体检去了，没时间听完。

再拿曹诚渊一句说现代舞的话套在电影上：电影的观众，好不好也去掉保护自己的东西来看电影？不设防，抱着看天上云彩的心态去看--每一秒都是新的，充满了变化，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