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rb的不老歌

29 October

时代曲

时代曲这个东西真奇怪,明明是顶过时的东西,却顶着时代的金光牌匾,像蒙了层保鲜纸,历久弥新。每个年代有自己的流行歌,反而渐渐随着时间湮灭,往回看,中间的岁月都飕飕地成了风,到站时时光已经倒流三五七十年,仍是那口古井,并且来者不拒地随便新音乐浇灌(想一想你听过多少个版本的《等着你回来》,也许只差Hip-Hop?)。“时代”两个字其实早已模糊了时代,真属于每个时代的歌,只有跟着那个时代的人生、老、病、死。卡拉OK是它们还魂的万花阵,不信你进去每一个包间,只凭那些歌,几乎可以断定演唱者的生辰年月,再细心一点,连他们青葱岁月的心路历程都可以猜到三分。

刚和朋友唱K回来,大概是酒精作用,忽然感慨。就像那天不爱发短信感慨,买到陈百强梅艳芳CD,一转念全是死人。我点了罗文的《尘缘》,朋友也唱得丝丝入扣,可是也有人指着屏幕说,哦,是和甄妮合唱《铁血丹心》那人。我从小五音不全,对音乐没有记忆力,勉强能唱百分之七十的只有一首《似是故人来》,咦,活人歌我还会什么呢。今天我们最会唱歌的朋友唱了一些当时得令的歌,曲调都很模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我们唱得出,那首歌一定已经不流行了。今天最慷慨激昂的,是齐声高唱“冷风吹我醒,原来共你是场梦,像那飘飘雪泪下,弄湿冷清的晚空”,兴奋的声音越来越尖越来越高,高到云霄外。

跟不同的朋友唱歌一定是点不同的歌,虽然我多数时喜欢旁听。如果看见乐敦,一定要点黄耀明,听她唱《暗涌》很享受;如果看见小船,我就赖着一定要点郭富城,至少也是一首《望乡》;麦霸不爱在的话,《野百合也有春天》是歌单必选……那天我们连着放达明一派,Ithaca就干脆低下头看杂志去了。另一群朋友在呢,过去十年的口水歌一定不能忘了点。我还有一位性格顶不投缘的男性朋友,可是他一唱歌,举座皆惊——惊艳了,与有荣焉,就不好意思再嫌弃他。另有一位朋友,他在座大概不会漏点崔健,不过他唱得好得厉害,唱完了其他男士都花容失色,谁都不好意思再开口……总之每次敲定的曲单都好象把我记忆中某扇门拉开,奇怪的是,这些门错落得这样无致,并且有些就被尘土封住缝隙,就此消逝。

今天的意外收获是,在找歌时又把这样的门掀开一扇,是我初中那年狂听不止,改编自谷村新司的一首:

妳的歲月是我未完成的路
回頭千里塵煙凌亂的腳步
目送往事孤雁飛向深秋處
我的心海澎湃多年停不住

啊 這段旅途
精華萬千 坎坷無數
……

曾經錯肩無數疲憊的歸人
也曾借問前途是夢還是真
沒有答案沒有誰能說紅塵
只有遙遙無期黎明和黃昏

啊 情意深深
何處落腳 何時狂奔
啊 這段旅程
以為遊戲 轉眼人生

流传下来的时代曲都是幸运儿,一定不乏不幸的,像所有被遗忘的时光。不过存在过的,仍然存在那里不是?我有我的时代曲。

cover

11:35:00 - barb -

20 October

双生

这期Wind杂志的封面,是一对孪生兄弟Soler,据说是澳门出生的意大利缅甸混血儿,在香港乐坛讨生活。其实有三分不像的两人一个半侧脸,一个低着头,一式的白背心牛仔裤相对而立,还是挺像镜中人。照片上看这两位长得不怎么样,可是双生子就是这样厉害,人多力量大,稍微有型有款,就随时随地勾去视线。

因为个子高矮相当,我和Olimpia也曾被别人问是否双胞胎。我们当然求之不得,那样可以互相替考,喜剧电影上不都是那么演的吗。可恨俺俩相貌实在相差太多,不能瞒天过海。

好象跟我差不多大的朋友很多都迷过《双星记》,西瓦和西发。那时我只迷恋作者极尽考据心思的背景绘图,从东京到纽约的一桌一椅,一个发型,一双袜子,全有异地的空间感。但是北方的盗版漫画事业显然没有南方那么猖獗,我从来是看了上本没下本,到现在也没把故事看全。尤其是时到今日想起来那对双胞胎相互的依恋,不是不纳闷的。想来双胞胎比别的兄弟姐妹有更强的互赖性,也听说过双胞胎相互准确的预感。丝丝缕缕的牵系,随时看到自己,大概比一般人的存在感要强烈得多吧。

我到现在没有想明白,双份到底是加深了还是冲淡了印象。是一个已经很好了,乘以二加强冲击,还是一个分量不太够,加一倍凑足斤两。到底红起一片旋风的Twins是怎样来的呢。又好象喝了一个很好喝的东西,我究竟是应该再来一份喝个过瘾,还是应该把这份良好的感觉留住回味悠长呢。

好象看过的文艺作品里关于双生的故事总有一丝脆弱的、凄凉的温柔。《情书》里博子和藤井树的惊鸿一瞥,茫然无踪的对望。《伤心咖啡店之歌》里,海安对于游荡在马达加斯加的“耶酥”的眷恋。《一层楼》里的两位璞玉。《维诺尼卡的双重生活》没看过,大约猜想得到,应有面貌相同的两名女子。都好象是镜中的倒影。是眷恋,还是自恋?

21:59:36 - bar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