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rb的不老歌

28 December

两头不靠岸


最近和Cathayan的blog朋友BTSB连着吃饭两次,第一次和他自己,第二次见到了他的女朋友Reika。Reika是日本人,BTSB自己又在晚插秧大学读书,所以话题总是扯到日本人上去。原来Cathayan竟然是一粒有着文学气质的科学男青年,我以为他对日本文化的好奇只限于《菊与刀》的,没想到近日竟然在看夏目漱石。于是他讲《我是猫》,BTSB讲陀思妥耶夫的《卡拉玛佐夫兄弟》,据说一位是日本才子,一位是俄国愤青,把刚加完班的我听得一头雾水,只好和Reika谈谈芭蕾。结果Reika说Center Stage,我说Billy Elliot,Reika说变装天鹅湖,我说Mr. B,也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原因很明显,Reika自己跳芭蕾十几年,我不过是旁敲侧击地仰慕。林夕莫名其妙的歌词倒是充满理解地说,仰慕比暗恋还苦。

回来后特地跑到BTSB的blog去看Reika的日记,看得笑逐言开。最可乐的是去参加重庆婚礼那篇,新郎新娘在门口接客人,一般中国新郎不过是穿普通西服,所以Reika硬是没发现谁是新郎,然后新娘抛花,竟然抛了四次,一次扔一朵,这个我看着也觉得新鲜。Reika却很有逻辑地想到这可能是因为中国人多,所以花也要多扔几次:)

BTSB就更有意思了,讲话慢条斯理,可是仔细一听内容老让人暴笑。他顶爱用的形容词就是他们家族的标志语,“变态”,批评也是它,夸奖也是它。所以这么斯文一个DD,取了这么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大名。最有趣的一件事是,我和Cathayan讲到在机场看到一家饭馆的招牌菜广告,英文是“pig organ soup”,请BTSB猜猜它是什么,他脱口而出“猪X汤?”,差点把我俩笑岔气。其实那个organ说的是猪肚,而不是公猪的重要部位。

BTSB和Reika都是八十年代生的,拿日本话讲,都很有元气(精神)的样子,不像我一下班就像霜打的茄子。吃饭中途还接到另一只霜打茄子小船的电话,敢情不但加班还惨痛地被老板拖去吃饭来着。

回家后检查一下邮件,发现Tim写了巨长的信批判我对老好好莱坞的过誉和酸的馒头,譬如说……刘别谦。而对我对苦闷工作的哭诉则报以恶毒的玩笑。“Go Barb! And it would be better to make it now rather than a decade later — when the filmmaker's impulse would be to resolve it as a tragedy — meek, sentimental, sensitive girl turns into a shark and a shrew and sells her soul. Wait a decade and they would cast Bette Davis or Joan Crawford or Barbara Stanwyck as you. Make it now, so they could cast Emma Thompson or Rene Zelwigger or Minnie Driver or Carol Lombard or Sally Field. In the old Hollywood it would even have been a blockbuster as a musical — an improved remake of 'How to Succeed in Business'...”

叫我说啥好呢,狡黠的婴儿潮一代。真有点儿富贵非吾愿,归隐不可期的两头儿不靠岸,以及误交损友的惨然。
23:34:25 - barb -

25 December

周夸金刚


血拼两整天,今天带上Cathayan,哄买新鞋骗去的,实情是我自己想买包,返的购物券尚无目标,又懒得计算。两个人搭伴坐城铁,我是第一次坐到五道口以北的地方,去时看着荒凉空阔的世界,跟刘姥姥似的。回程就不行了,脚底板疼不说,目光已然呆滞,直抱怨逛个商场还得坐火车一小时,上车前特地在报摊看了又看,精心挑选既能打发时间又不重的读物。我一下看到一个资深八卦报纸头版头条是史蒂芬周,Cathayan马上以指点江山的气势说就要它了。我不由感叹周星星的魅力真是无远弗届啊。

奇就奇在一整版八卦结尾,话头从密探绯闻女友一转到周先生今年最期待的电影上(可能记者头一次被从不善待媒体的周请吃小笼,吃高了)。周先生说在HK看了《金刚》,是今年看过最好的商业大片,以前觉得最厉害的商业导演是斯皮尔伯格(也叫史蒂芬),现在觉得是彼得?杰克逊,《金刚》是No. 1。

可惜大部分星迷未必有兴趣看八卦报纸。如果周先生不收版税,不怕得罪人,引进院线真该把这句印成大标语勾魂摄魄。起码坐我旁边的悭悭君子大有可能破费,而我则对揩油充满了期盼……
21:00:23 - barb -

24 December

烟尘往事

想起时差来,赶着回了Tim月前的邮件,为顺带念一声圣诞快乐。我一向搞不清这个节对外国人到底有多重要,是否真像咱们过除夕。在餐馆看见一个外国男孩子独自坐着吃碗面,我还友邦惊诧了一番,替他感到凄凉。Cathayan却说现如今孤身在外一个人过节稀松平常,叫我看远处又一个外国女孩子也是一个人吃饭,我有点八婆地想这俩人干啥不干脆坐到一起去,同是天涯外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记得以前看什么小说说最烦恼已婚夫妇给人做媒的古道热肠,被介绍人恼也不是,逆来顺受也不是,对那种上了岸的优越感只好只眼闭只眼睁。其实哪里是优越感,根本是负疚感,不是为了照顾别人的弱小心灵,而是为了照顾自私的良辰美景大团圆情意结。

所以对于中年丧偶的Tim,最多是问候,至于节是怎样过的,理亏一样完全不敢问。

之前见他有信来,说是参加一个party,在座者都是四五十岁年纪,所谓的成功人士,可是男人们一下午谈的净是老电视剧、电影、流行曲的琐事,尽管随时无线上网,游荡在嘴边的不过是旧年旧月没头没脑的八卦。我也想起来我们之前聊天,我说最近看了《魂断威尼斯》,他马上嘴角一撇说对gay电影没兴趣,我说最近爱看英国电影,他说哎呀英国电影是gay片大本营,我说我仍然那么迷保罗纽曼啊,他呆了一下,无奈地点头道是呀他是迹近完美的……我们的形象,竟然是在八卦中变得分明。

昨晚在酒吧听到驻唱歌手唱那首耳熟能详的“十年”,莫名其妙的歌词,不知怎么大热起来,也许迎合了中国人逢十进一的人生晋阶,而立、不惑、知天命……轻易曝露年龄层的不是皮肤纹路,而是你听过的歌、看过的电视、迷过的明星……《西雅图夜未眠》里,女人们为《金玉盟》(An Affair to Remember)垂泪,男人们为《十二太保》(The Dirty Dozen)感动,可是下一个十年或下下个十年,观众只好说声,俱往矣!

伍迪艾伦的电影叫Stardust Memories,我一下想起小船乐敦Ithaca她们谈笑晏晏……些许琐屑堆聚昨日之日,不敢称星尘往事,不如化为烟尘,down to earth之余袅袅地为十年廿年后铺下余韵。
22:47:55 - barb -

23 December

云开月明

最近忙得人仰马翻,苦口苦面。有天半夜一点还在外公干,整个小组从上到下灰头土脸,脾气火爆,终于见到一点曙光时,大家都累得懒得说话,欢欣都被疲惫化去。在这种行尸走肉的日子里,我唯一的乐趣不过是睡前握住Nano,听一首《月满抱佳人》,呼呼睡去。

昨天早上在这种劳累中挣扎着爬不起来,天人交战半天,终于还是请了半天假休整。胡乱看完以前看了半截的《蓝宇》以及杨凡的《桃色》,气得要命,这两位扶不上墙的,浪费了我宝贵假期。尤其是后面那位文艺中年,多少年死性不改,兜肠绕肚,从不知光明正大四字要怎样写。有制服癖便罢了,竟然把警察搞成那般委琐行径,难道警署不投诉的吗。

晚上回来摈弃文艺腔,重拾浪漫派,匆匆看完了Queer as Folk第四季,才算是舒了口气。不知道第五季演些什么,不过这一季已然大结局意味分明,Brian Kinney和Justin Taylor终成正果。Brian让Justin搬回去,J问,您这是propose?B当然不认,J说,我第一次被你带到这里就在等你说这句话了。我看得噗嗤一笑,想起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当中是漫长的four seasons,Brian滥交,Justin死忍。没想到英国人也兴这调调,又或许是美国改编者的一厢情愿?

Queer as Folk一副摆事实讲道理爱思考的pose,广大观众受落的却不过是一往情深两心相许的理想爱情故事,所以结尾老套得对啊,老套得有理。即使电子乐替代锣鼓笙萧,sex scene替代水袖压步两相周旋,结尾捧出的却是眉眼盈盈的大团圆。可怜的Brian,编剧大概早已为浪子回头的原因绞尽脑汁,拿什么来约束这台性爱机器,让他甘心一夫一妻呢?只好让他患上了睾丸癌!当然,为了happy ending,命是可以保住的,性功能是不会失去的……观众嘘了一口气。

同志文艺人士都有点自认前卫的,没想到纯情起来,一下out到旧社会。记得以前看《川岛芳子》,刘德华演的戏子认真地告诉女主角,他的名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云开”。那时没听过这句广东俗语,新鲜之下印象极深。本来是被动的情势,事情不由自己掌控,只好等着,却被吃苦经验丰富的中国人说得那么积极。如果光是一个好结局,快乐太浅,只有出生入死,才应得一个“守”字,外国编剧倒认真捉到其中真味。

虽然越想越乐,我还是挺同情编剧们,起点太高,下台太难。能编出一个造物恩宠的Brian Kinney已经难为他们了。如果QAF没有Brian,我大概第一个看不下去。而且Gale Harold演得实在是好,一个刻意呆滞的眼神,一个点烟的姿势,长年嘲讽的嘴角……Justin本来平凡得不得了,渐渐地被这个人激发出强悍的一面,后来的对手戏火花飞溅。不过这条情感线好细,一不小心就湮没在肉体的狂涛骇浪里。上回去买碟我们的美女替室友退回一整套,换成行得端坐得正的《人人都爱雷蒙德》,我好奇地问为啥要换,答道,全是fuck、fuck、fuck。

其实每集的导演和编剧都不一样。我也要疑心是不是每位都有硬指标,譬如sex scene每集务必占15%之类。可是剧情部分他们拍得实在认真,各有解数,镜头比一般肥皂剧不知道干净利索多少,就不好意思嘲笑了。每集的片尾曲大体都中听,锦上添的不是花,是燥热或惘然的烟云。

前几天看到迈克在《迷魂阵》写到Fathers and Sons,不知道是不是我偶然看到的那部电视电影——Gale Harold在里面演其中一段的儿子,是Brian Kinney一以贯之的外表不驯、内心温良的角色,戏写得很好,父子、家庭的权力冲撞、无奈、温情、生死转念……点点到面。却难以断定Harold演得好不好,因为分不清到底是演出,还是本色。
16:43:37 - barb -

14 December

尾声

后来想起我也不是那么无欲无求的。除了《迷魂阵》和许留山,起程前我还有隐秘的心事,记在又旧又破一本Cathy记事簿上了,并且不好意思写大字,小小一只一只团着。

去海港城那天,我的确进了唱片店兜来转去。并停留在Anthony的CD前看了又看,可是始终没找到要找的……并且不好意思问,并且……估计运气没那么好,他的演唱会是大事件,没理由随便就碰上。

匆匆忙忙玩得就忘了,象小朋友。我乐意扮小朋友,和那一位永远有点孩子气的拉近距离。

匆匆忙忙就回来了,第二天就跑去电器城买电饭煲,柴米油盐,如常生活。上电器城旁边的音像广场搜罗CD,想转到Nano里,突然就看到千里之外没找到的东西,轰然乐出花来,马上买回家,连看四天。我不介意一看再看,并且享受,虽然以前好象没有承认过是粉丝。

舞台总监是张叔平,这下知道必然要搞搞新意思的。只是那个光头我见过,不是第一次剃了,并且也在报道见过光头上那只振翅欲飞的青鸟。可是,竟然,还是目眩神迷。

当《游园惊梦》绵长的前奏一起,轻巧的男伴舞抬腿跳跃——上身不着寸缕,腰际至膝覆满羽毛——Matthew Bourne的男版天鹅湖以及Adam Cooper的做势。灯光幻化微蓝,隔着幽黑的对岸,冰绿灯光聚焦璀璨树下那个白色身影,光头上斜戴小小钻冠,紧腰上衣翻翘下摆露着肚脐银色长裤,白羽毛护紧他双腕展向天空,沉声开唱百转千回的传奇……比童话还好的幻境。

(离开一天,像经过万年,因闪进一个梦令我眷恋……)

后来轰隆隆雷电下“铁血恋曲”开宗明义,《失忆谅解备忘录》时鼓手身穿深色宽脚长裙,立刻教人想到云门的《行草》。之后他干脆从腰间翻出匕首,舞刀弄剑起来,手腕挽花翻飞,Cathayan笑道,舞不好先划伤自己。我早看得全情投入目不转睛。

(人像透视这世界变了疯狂,存在意义消失了个个很忙,迷失故事上演了人人发慌……请体恤见谅请大家都备忘……)

今年的演唱会人人都赞的,总之是见到了青头皮大墨镜八字胡涂鸦衫灯泡装钻石冠冕肩头红蝶……已经够眼花缭乱的了,他竟然还吹萨克斯风。我愕然想,以前不是打鼓的吗。兼唱那么多慢歌,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信心总也是慢慢累积起来的。并且,他还能跳几多时呢。

我渐渐地不再盼望他在北京开演唱会,看过“舞林宝典”以及“飛越舞林”的碟更加绝望:这样的美仑美奂如何照搬。并且他在台上万众瞩目之中也说,不知会不会有下一次。今年他四十岁,Fred Astaire跳到几岁?(有人知道我拿他和Astaire比,拎着臭鸡蛋就冲过来,不过我仍坚持他比Astaire多一项,美貌。)

唱完梅艳芳、罗文以及张国荣的歌,他又说,谢谢支持者让他也有自己的金曲。那首是《狂野之城》……咦,不是还有《一变倾城》的吗。何止,还有《最激帝国》呢,《铁幕诱惑》呢,《痛哭》呢,《望乡》呢……

(二十六夜,热力在四射,浪漫如瀑布飞泻,穿梭身边几多颗心在野,几多双眼燃亮了夜)
(实在美丽,实在是美丽,一身光彩装束清新真不拘束是美丽在摇曳 oh yei yei ye)
(激,是这晚夜色,是你我目的,你的我的眼色角色是多么激,象有了共识,自你我相识,擦出擦出擦出擦出电光霹雳……)
(一声闪电过无名红火将漆黑划破,一身机械壳来回神秘极冷漠……)
(微微凉凉长街中,夜雨极缠绵缠着我……)
(盼我家乡朋友都快乐,而父母也健康心舒畅,你于思海仍那么漂亮,离别你每天都觉漫长……)

他一向纪念张国荣的歌是《与谁共鸣》,这次换了《H2O》。又想起那年四位“天王”齐齐上电视唱歌纪念哥哥,的灰和我交换短消息,说只有他没唱跑调。也是的灰告诉我,扶柩那天,也只有他早早一人去了等着,别人问,只说应对逝者尊重。

也都是传闻。其实反正不是为了说服谁,不用讲事实摆道理,虽不取闹但可理直气壮地无理,不走中间路线。他有一个广告词是不走寻常路,让那只牌子名声鹊起。然后,又看到他笑嘻嘻在台上大做广告,鸣谢赞助商和合约结束的广告商,一如既往谢了又谢,打诨调皮。滴水宝石披身的武士装白白性感,刚扮了五分钟狂野就笑眉笑眼,眉心那道翠羽尚压着邪邪的忠气,配那张鼻正口方的国字脸天衣无缝。我就说最配他是那身果档老板衣服,歪戴粉夹绿的变装小丑帽,粉红上衣软软皱皱蓬蓬袖子,一条红裤衬绿腰带,是红粉绯绯轻快活泼欢声笑语……

Spot。
静默。
讲笑讲得渐无声。
全场肃静,现场观众被他讲得哽咽,更有人梨花带雨喊他名字。
他说,你们放心,我没那么容易哭的。
自然是唱歌答谢,千言万语倾在歌里。是也这次慢歌那么多,并且唱得入心入肺。我最心爱那支是吴国敬作曲的《谁能代替你》,云淡风轻第一句。

(爱是从来没法说道理,因你存在令我满心希冀……)

这时才发现他不只是舞者,卖力十数年,也是一个歌者了。并且既舞且歌,谁与争锋。他搓搓手击击腿顿下足手臂翻飞,弗朗明哥舞有谁比他跳得更好。

四十二届金马奖他拿影帝,据说是压倒性票数。高兴是高兴的,可是我老觉得没有那么实至名归——至少不应是在陈木胜手上,其实只是对手弱,并且,可见评委们期望有多低。可是那首主题曲他唱得真好,和男主角的深情款款丝丝入扣。

(如果这一切是个岔口,我心甘情愿一生守候命运捉弄……如果真的要让我放手,请不必让我知道答案,放纵我吧,让我有痛爱的自由……)

才发现这舞台是个缩影,十四年光影声形齐齐绽放,汗滴与泪水齐飞,痛楚共欢欣一色。

——是呀我是Aaron Kwok的歌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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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4:42 - barb -

13 December

If...HK之走马看花





橱窗的对面,我们坐在“美国小巷大街”的马路牙上大吃饼店新出炉的牛油菠萝包和咖喱角,啜吸冰咖啡,疲态毕露。今天吃掉迪斯尼的巧克力,意外的美味,可可味十足。




原来香港也有这么破败的大楼,是任何与HK有关的图片都没出现过的,并且堂皇地坐在尖沙咀街头。旁边是重庆大厦,门口穿梭形形色色黑皮肤的可疑人士。




海防道,林荫路。最欣喜是随处遮天的大树,盘根错节,绿得悠然自得。恨不得仰着脑袋走路。有一只白花的那个,就是鄙人的后脑勺啦:P




夕阳西下,余欢未尽。有道是每朵乌云都镶着道金边么。




山顶。最后的太阳光。夜里又是一番天地,人造光比星还亮,那里比这里人多。就是从这里背着杏仁饼和芝麻软糖下山。下一站……?

22:02:05 - barb -

12 December

If...HK之有人喜欢甜




那天坐上返航的飞机心里有点沮丧,因为只有那天没吃到许留山,原因是……之前已经被义顺牛奶铺的双皮奶填满肚子。

最最挑剔食物的小船说,你一定要吃许留山。
最会享受生活的小静说,我每次去都要一杯许留山的芒果汁。
比较冷静的小山说,上海也有许留山了啊。
旅游手册上说,许留山那糯糯一粒沾着花生糖屑的糖不甩……

所以第一天晚上顺利找到书店后,我的目标理所当然地变成了许留山。可是转来转去不知所踪,几乎相信Cathayan认为许留山聚集在尖沙咀的误导。蓦然,不知怎么乱闯出一个拐角,眼前雪亮,身边不就是许留山的金字招牌嘛,原来是我有眼不识庐山。将近半夜了,还是很多人在门口排队,我匆忙地买了两杯芒果汁,递给正口渴的Cathayan,腿又粘在旁边的鱼蛋档迈不动了。于是吞一串滚烫热辣弹牙的牛肉丸,喝一口浓稠沁凉的芒果汁,渺小的我就这般毫无风度地站在时代广场脚下。

第二日顾不上吃早饭,第一餐还是许留山。馋广州一别经年的双皮奶么,虽然许留山没有这一味,我还是点了燕窝炖奶代替,可是燕窝芒果布丁上来时,我立刻把炖奶塞给Cathayan,如狼似虎地扑上去。一只淡橘色鲜嫩的布丁,背着一球雪白椰子冰淇淋,旁边做伴的是两对艳阳般欲滴的鲜芒果,又夹一只杂着芒果肉和冰晶的浅黄冰淇淋。我们都顾不上说话,舌头唇齿神经全情拥抱这只布丁,细细品味布丁的软滑以及其中的果肉,椰奶的异香,芒果的鲜甜,碎冰的刺激……

同时还点了萝卜糕和糖不甩。一咸一甜,都很美味。萝卜糕是我吃过最香的。可惜店家写明禁止拍照,只好让这些鲜活的记忆留在脑海里。

小逛一会儿,被电子产品诱惑得不行,决定买只Nano,并跑去对于我们还有点陌生的尖沙咀去问价。一想到任重道远,山高水长,我又拉着Cathayan去填肚子。去到中午才开门的麦奀记,大啖牛腩粉和鲜虾云吞面,然后勇奔星光大道,搭乘天星小轮,冲上山顶……回到老好铜锣湾的时候天又黑了,我又馋许留山了。

迈克的名言不是说吗,自恋有点像生命的甜品,没有它,生活不成问题,有了它,特别多姿多彩。我只是稍微离谱一点,为了甜品,可以不要自恋。喉咙痛也可以不要凉茶,这次,喝了一杯比竹蔗水更甜滑的龟龄爽。

香港最美味的东西难道不是这些市井小民的吃食?

我那天从山顶下来,必恭必敬背回北京的是一盒培园杏仁饼。
22:08:12 - barb -

11 December

If...HK之书啊书




这次去港,本来什么打算都没有,只是想走一走,随便看看,比如遇到好电影的话。唯一势在必得的是偶像的半新书《迷魂阵》,上次小山看达明演唱会帮我带书时还没出的,所以一早就跟她要了香港的书店名单。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香港实在太小,任何地方转个圈即逛完,所以三天内游客该做的我们也都做了,有失从容。幸好香港12月的天气犹如北京初春,温暖而不太潮,大街小巷——尤其是海防道的树木葱茏,让走路变成一种享受。每天一出酒店踏入地道Cathayan就文艺腔地说道,又有春天的感觉了:)

因为第一天先去了迪斯尼,到酒店check-in的时候已经晚上八九点,放好行李赶紧跑到外面找东西吃,一下就在铜锣湾蛛网般的巷道中迷失了。莫名其妙穿到轩尼诗道,已经忘了目的,津津有味地四处乱看,想会不会撞见什么书店的所在。及至在SOGO门口胡乱一拐,一抬头看见铜锣湾书店的招牌,才知误打误撞进了骆克道。走着又狭又旧的楼梯上去,发现二楼书店比我想的更紧窄,但是紧密的布局很眼熟,有点像以前北大后门的蓝羊书店。因为有小山的指点,我一扑到“现代文学”架就找到《迷魂阵》,本来应当大喜不虚此行的,但得来太轻易,反而有点反高潮地呆呆地,看到Cathayan挤眉弄眼地问我,你不看亦舒了吗?一抬头果然亦舒的小说势力强劲,在这寸土寸金的店面高高在上地占了两排书架。

记得上次小山帮我带书回来后提到有间书店的老板很有趣的,问她知不知道迈克是做什么的。当时没记书店名,现在疑是铜锣湾书店,因为看我拿起《迷魂阵》,他就问我其他几本有了没,我说想买以前出的,他又说没有了,都是十年前出的,市面上不再找得到,他自己家里倒都有的。我俯身到他电脑前看还有什么迈克的书,一下发现《书啊,书》,大概是看到他摇头我失望的眼神太明显,他又起身找了一本评粤剧的书给我,把塑料纸都撕开来,翻给我看迈克那篇。

后来又去过几间书店,多的是温文有礼的店员,都没有这位老板给我印象深刻。他穿件旧西服,后来听Cathayan说衣服的后摆还塞进裤子,不是不修边幅就是刻意为之,瘦瘦的微驼着背,花白头发,戴近视镜,有点倔强的样子,未免和外面的车水马龙有点脱节。他桌子上玻璃板下压着几祯照片,有幅黑白的女子胸像,又好象有家庭照……不过我一向比较害羞,没好意思和他攀谈,不然一定有不少故事。而书店老板的故事,在这个城市里大概是没什么人留意的。

第二天从山顶返回后,又在阿麦书房有一次意外的邂逅。这间书店的文艺书很多,又有台湾的舞评杂志,本来很动心,后来看到舞蹈和戏曲不分,又有很大篇幅分给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有点审美疲劳,就放下了。忽然就发现一本《夏日之恋——居乐和隽》。其实就是特吕弗电影《祖与占》(Jules et Jim)的原著,作者Henri-Pierre Roché。《祖与占》的旁白如梦似诗,故事是青春的快照,每次看都觉迷人。这个收获才叫意外之喜。这本书还附赠明信片四张,分别是《四百击》、《祖与占》、《两个英国女孩与欧陆》和《枪杀钢琴师》的剧照。

第三天到东角道吃过早点,在Sasa血拼一番后,我又心里发痒地弯去了铜锣湾书店,熟门熟路地摸到“现代文学”。书店也走了几间,发现还是这间最合我心意,勾留半晌,在众多的西西作品中选了一本《像我这样的一个读者》以及黄碧云的《其后》,也算是港产纪念。想起小船托我带何秀萍的书,虽然早问过说没有,还是请老板帮我查了查,结果发现最近的一本是九八年出的,早已断货。Cathayan后来还笑我,说所喜欢的香港作者即便在本地也是小众。可惜我不是林奕华的扇子,否则倒可以反驳道,没见时代广场和海港城Page One的堆头都有林先生新作四本吗。其中一本是青春篇,我还翻了下写到吴彦祖那篇,但目录颇零碎,实在没信心看完,只好放下。然后背着沉甸甸的大包小袋走出明亮熙闹的街头,和安静的二楼书店珍重再会。
22:35:42 - barb -

03 December

无计悔多情


《伤心咖啡店之歌》,那首歌是“自由”,但其实书里没人能获得。马蒂、小叶、吉儿、素园、明子……都是最向往自由的人,却不约而同被束进海安的罗网。马森的序言里说海安是“最最深情之人”——其实他最无情,有心无力是也。一缕精魂早随夭折的双胞胎兄弟去了,回光返照在浪游马达加斯加的耶酥身上,因为耶酥和他相同面貌。朱少麟并未揭破那是同性恋,可是同性恋不就是Narcissus其中之一款么。

有半个月每天在城铁里看这本书,好象也随着马蒂成长,并同时寄念于众女子身上,看着她们兜兜转转,无奈无望。海安也是恨别离求不得,所以虽然不能回之以爱,却最能理解她们,于是一众爱无返顾地扑入红尘。

看到马蒂决心放弃一切前往马达加斯加,虽然嗤笑海安塞她那叠钱——自由的根基,也不由不跟着精神一振——即便如此,也需要勇气的吧。到马蒂为耶酥而死,一幕壮烈的悲剧终得圆满,突然,却不觉得震惊。也许已经被之前极光一样绚烂迷幻的随耶酥浪游的描述扰乱了心神,不免好奇作者究竟只是幻想,还是真看到过。即便人的想象再可以无边无涯,这样的场景也还是让人觉得美。

面前是大海,他们悬空坐在大海的上方,一轮满月吐露光华,海天璀璨的星斗,如歌的海潮声声推涌,整座平台沐浴在清新的海风中。

身边的耶酥是这么地安详。他凝眸望向海天交际处,又好象哪里也不看。他的呼吸长而匀,任凭发须衣袖拍拂紊乱,他安然自在如同一棵树的临风。在马蒂看来,耶酥是在静坐,虽然他的坐姿没有任何一派修行的姿势。所以马蒂也端坐起来,在这海阔天空安宁非常的平台上,不请自来的马蒂和耶酥比肩而坐,直到满月沉入了大海。

因为耶酥寂静不语,所以马蒂也就沉默着没有说话。

耶酥回到洞里那一方净地,摊开一张毛毯和衣睡了。

马蒂打开睡袋,露宿在平台上。

这一夜,马蒂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她有二十年不曾做过这样的梦。

……

马蒂坐起身,看见了耶酥。他穿戴妥当,坐在天台的最外缘,上万只小鸟从他身畔飞过,朝阳的曙光从纯白色鸟羽上折射出彩虹,在耶酥身上形成了一圈荣光。

耶酥简直被奉为神,留海安恨恨地在尘埃里挣扎。

我宁愿把《伤心咖啡店之歌》看成纯言情小说,成长也是言情啊。并且这里人物那么多,对话那么多,我老想它拍成电影是什么样子(也许电视电影更好容纳大段大段关于自由的争论),谁演马蒂,谁演小叶……最为难的是,谁演天神一般的海安,被荣赐青春、美貌、才华、财富与健美的身躯。想到华人男演员群里,是越想越为难了:wink:
00:18:34 - bar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