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rb的不老歌

29 April

仲夏夜


在电视上看巴兰钦编的《仲夏夜之梦》,那号称是音乐节目,字幕自顾自地介绍门德尔松的音乐,摄影不好,老悬空从脑瓜顶上拍,我顶不爱看这种镜头,觉得舞蹈录像之所以失真都赖这种空洞的全局观。可是看着看着看进去了,却不是因为巴兰钦,而是因为背景美仑美奂。十出舞剧九出背景都觉得假,反正也不是看背景而是演员,从来把舞美等而下之那样看,现在发现,Farinelli那样背景夺人的舞台真的存在。

序曲里头,宝蓝色天空现身,衬得森林夜有点儿幽暗,可是半空一轮黄月亮,又渗出热的意思来,精灵们蹦着跳着出来,为热闹的夏夜热身。这出舞的衣服一向华丽,可是我一向不喜欢一个仙子一个颜色,裙子边儿赤橙黄绿青蓝紫那样,觉得闹腾,这一点上,中国戏就厉害,一样三五个人,可以是虾兵蟹将,大闹龙宫,主角儿不在都没关系,龙套有龙套的江山。可是芭蕾的群舞,因为难度大,衣裳少,人一多就乱,人少了又单薄,有时枯坐一个晚上,等的就是主角出场那三五七分钟,太不划算。

这一支叫西北太平洋芭蕾舞团,跳得原本不差的,有一个服侍魔王的精灵帕克,演员串场串得好看,又年轻,一身绿油油的衣服,不免让人联想到“惨绿少年”。不过我好不容易等他把序曲给跳完了,再跳上来时,第一幕,好戏开演了。还是那个蓝濛濛的夜和森林,只是月亮被遮住半拉脸儿,森林的繁枝茂叶中开着几朵巨大的红花,红得阴暗潮热,艳丽得像二十四桥边红药。花底下摆了个蛋形坐榻,也铺着火红的垫子,像装戒指的红绒盒扩大了N倍,仙后宝贝的小男孩穿着身蓝缎子衣裳坐在那儿,呆看仙女姐姐们跳舞。

主角们一上场,衣裳可就好看多了,虽然一样簇簇新亮闪闪,到底要给观众点颜色,魔王奥博龙穿墨绿天鹅绒绣金线上衣,紧身裤带着极浅的灰色。第二幕夜色更浓,大红花不见了,却有只巨型蟾蜍扒在枝杈中间,蹲坐着看人,背是浅绿色,腹是淡紫色,另一侧,树根处伏着不知名爬行动物的红脑袋,就是暗自妖娆呢。这样大胆的背景,迷死人了,让人想到《亚利桑那之梦》那飞在夜空、仙人掌丛中的鱼。

第二幕,魔王被仙后惹恼,派帕克去采“盲目之爱”花粉,蹲伏在暗夜里的动物们都不见了,密林中突现出紫色的花,灯光也扑过来,照着帕克采花粉——采到手里,竟是一朵同样的紫花,只是细小成真实size,有点像鸢尾,不是瞎糊弄呢。然后这花粉开始愚弄有情人,第一对情侣上来,吓我一跳——美国舞团啊美国舞团!:mrgreen:——俩人穿的衣服简直是超人的衣服改装的,蓝就是超人服的蓝,红就是超人服的红,可是真是漂亮,女舞者踢起腿来,蓝衣服露出大红里子,触目惊心。这场追逐才把我的眼睛终于拉到演员身上,真是对不起Mr. B。

后面没看到,挣扎着洗澡去了,放好的水已经凉了,重新又放。自己安慰自己,不算犯错,没听到偶像说吗,“巴兰钦的作品跳得再好,也不会好过纽约市芭蕾舞团——他们根本不是跳巴兰钦,而是在盖图章,把大师的名字印在台上。”
22:44:15 - barb -

26 April

镜·花·缘

早上把“满天神佛”当金光大字般摆上MSN面板,不知道的同事或会以为我发牢骚讽刺派活给我的天王老板们。

再度迷恋明哥,完全是因为昨晚看了“黄耀明满天神佛摆命舞演唱会”实况。碟是借乐敦的,她吃惊地问我,难道你才看。是呀是呀。心情差时舍不得,心情太好又不搭调,我留予明哥的欢喜是纯私人的,也因此不必在演唱会现场。

我从没有上心地收集他或他们的歌,但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了十几年,也不算外行。以前老是觉得,他的这一首歌好听死了,实在不能再喜欢,后来几次三番地推翻结论,拨乱返正。

第一次,是喜欢《石头记》,那是我第一次迷上迈克,不讲了。第二次,是《蔷薇泡沫》,“头发银了,眉毛灰了,没有你我像泡沫……”像时代曲,黑胶的痴情时代。

第三次,是喜欢《禁色》,那年refresh哥哥寄来光盘,首首是经典,我到最后仍反复听的是三首,蔡国权《不装饰你的梦》、卢冠廷的《一生所爱》和黄耀明的《禁色》。“为人民服务演唱会”,观众票选,最受欢迎也是这首,现场节奏放得格外慢,明哥拖曳声音,嗓嗓唱到肺里,唱那个“愿某日子,不须苦痛忍耐,将禁色尽染在梦魂外”。

我承认我花心,后来CD上反复听的却是《风雨同路》,《蔷薇泡沫》的粤语版。“似是欢笑,似是苦困,怎可分开假与真”,粤语词比国语词有说不出的甜美,本来是二十年前温馨而没有实际意义的港式互勉,却翻出“今天且相亲,哪知他朝不相分,地老天荒转眼恩义泯”,你看他其实不是不知道,然而假假真真,也就笑嘻嘻地活下去。不知怎的,听到明哥悠扬的声线转出这句,我好象真的觉到天荒地老,时间荒原如是,赤脚茫然而立,不知今夕何夕。

可是昨夜有昨夜的星辰,竟然发现到一首从前没听过的《身外情》。林夕的歌词都看得眼睛生茧,他上一次打动我还是《玻璃之城》里,几首插曲,是《今生不再》那“多得这雨势,将烟花扑毁,才令我体会,凡事会枯萎”,是《等不到天昏地暗》那“眼看着烟火灿烂的舞台,以为就这样,一直亲吻一直拥抱,就不会分开”。后来,他的老毛病fans全知道,那些不停纠缠固执使用的字眼儿,所谓“意象”。

可是明哥站在那里,《身外情》怎么又感动我。

五年前毕业,在学校南门口横穿大马路的时候,朋友的弟弟大声道,林夕,不就是梦吗。今年昨日,梦又挥起他的笔,画一个镜头,在时间中定格。


带走伤感
带不走哭得转红了的灯
记忆随身
延续欠你的戏份
带走开心
却带不走拖手时的体温
微暖质感
留在脸上还未吻

给一分钟我静静回味
将一生一世翻天覆地
明日已被今日处死
泪存在原为反映天理

这一分钟我站在何地
怎么竟跟你活在一起
缘是镜中花
留在镜中死
原谅我不记得忘记

带走身影
带不走装饰你瞳孔的星
放手无声
沉默也等于约定
带走心境
却带不走分手时的风景
云过天清
忘掉我们曾尽兴

当这一双脚慢慢离地
拈不走一瞬羡慕妒忌
谁又记得起
谁被我欢喜
延续到下一世的你
谁又带得走
一块纪念碑



那晚上,明哥穿恐龙衣服,披毛毛披肩,也曾经满身一闪一闪的星。他没停过一直唱。小船给我何秀萍的文章,也是写那天,后台那位主角气定神闲。当然,他有真功夫,不怕不怕。然而台前幕后,她说“中间经过了几多潮来涨退,发生过很多故事,熬过了多少生离死别”,那一批“新中年”们,应该出生在六十年代,信念和信仰犹存。前几天有人讨论蔡康永的节目,明哥随口便说,去年我42。谁看得出。也只有这样一张纯真尚存的脸,能教人觉得,“带走伤感,带不走哭得转红了的灯……”是只道当时是寻常呢!

23:10:39 - barb -

25 April

催泪弹

最近诸事不顺,看韩剧解闷。韩国人非常有意思,动作整齐划一,不但体现在穿的戴的脸上画的,还正大光明地出现在电视电影儿里,充分体现了岛国做派。我以前一个洋老板就老叨叨,看韩国女同志,都长得一个样儿,分不出谁是谁来,为什么连整容都不换个模板。

韩国的电视和电影儿更有意思,风格正好相反,但各走各的独木桥。电视剧是保守派,崇尚传统和纯情,总之家庭观念是一把抓,任何剧情都能加那么两笔,对自己或男主角的家人死心塌地的好,是形容女主角善良的重要依据。男女主角纯情那是一定的,我看过的不多的电视剧里,拥抱肯定是高潮,接吻一般就到了尽头儿了,而且大部分吻戏都不动,凝固成一个雕塑,然后镜头盘旋上去,越拉越高越拉越高,戏做得像米老鼠和唐老鸭的片尾缩影。

韩国的电影儿呢,以前的不知道,从九七年开始看,大热的电影,印象中越来越大胆、暴露,搞擦边球,在情欲边缘徘徊,连本来自成体系的搞笑片和爱情小品也向这一派蔓延,不过画面别具一格,统统走洁癖路线。听说韩国人连抹布也要洗得白白净净,分成二四六种,抹拭不同的东西,地板、桌子……这种爱洁净的习惯使得电影画面永远干干净净,曾让我们爆笑的《丑闻》,花絮里美术师说一切道具都是教人揩了又揩的,在人声嘈嘈的中国电影里猛抬头,视线被韩国电影吸引那也不稀奇。

韩国电视剧好一点,是因为他们格外崇尚灰姑娘的故事,女主角常常是陋室明娟,身世惨过雾都孤儿,获得富贵的男主角垂青,或者倒过来。如果男女主角都穷,那男二号一定是阔少或医生,总之,不能忍受百分百凡人。所以有机会看到韩国日常生活的边边角角,现代化的商场酒店咖啡室不用说了,全世界一样,比较吸引的是高低起伏的路上堆得密密麻麻的砖房子,大概类似上海的棚户区,是一般穷人的住所,其中保存了很多韩国传统的东西,像门口摆着泡菜坛(我爱吃辣白菜和辣萝卜,所以口水常流),门里边被褥铺了一地。对于住过老式平房的人倒平白多出份不搭边的亲切感来。

韩国的电视剧有很多人所共知的弊病,比如白血病,那简直是韩国的国病。以前一个哥哥聊天时跟我抱怨,说看了一部韩国连续剧,女主角得白血病死了,郁闷不已,接着看第二部,没想到女主角不约而同地也得白血病死了。编剧当然这样选,因为知识浅薄的我们认为它病发时没有异状,是一种“干净”的病,可以让女主角死得美丽而有尊严,我认为这个想法非常无聊,但是作为一个观众,实在的,我也不愿意看到女主角得了肺痨,把肺都咳出来了。最近看的《对不起,我爱你》终于走出白血病的阴影——两个男主角,一个得了心脏病,一个脑壳里穿了颗子弹取不出来,随时威胁生命。但你看,始终不脱“干净”的窠臼。

还有一个弊病是很多演员动过刀子。听说韩国民间整容是小case,蔚然成风,所以《巴黎恋人》的女主角去跟老同学借钱,看到以前的同班同学差点认不出来,鼻子嘴全变成了最新款。其实这个女主角自己才是整过的呢,我打赌,我肉眼就能看出来眼皮和嘴巴两处,糟糕的是这个女主角喜欢故做可爱状,常常一缩脖子一嘟嘴,于是眼睛变成三角眼,嘴巴和鼻子之间出现一道奇怪的痕,我妈说这是个手术做坏了的范本。

还有一个是二男爱一女,并且男二号一定比男一号帅、乖、好脾气和痴情。比如,《蓝色生死恋》里,元彪比男一号宋承宪帅了两个码不止,《巴黎恋人》和《尚道,上学去》里,同一个男二号李东健又比男一号朴信阳和Rain漂亮了N个百分点。然后就是这些条件好得不行的男二号统统痴情绝望地爱着女主角,不管他们以前曾经多么的花心堕落不正经,好象突然戴了副有色眼镜,满世界看出去只有女主角是女的。

还有只要是有点姿色的男的,一定找机会让其脱衣服露个上身,不洗澡也得换衣服。
等等。

以上不管怎么说,都还是中港台南北亚一般言情电视剧的惯用伎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这样挣扎着找点乐子(学饭饭 )的蠢观众也就不计较了,可是另有两个毛病我实在忍无可忍(重新再忍)。

那天在楼下的碟市买了套Beautiful Days,进电梯被另一个team的工程师看到,抢碟过去看,我面目无光,恨不得钻到地下去,因为碟上印着几个大字,“最新打造强力催泪弹”。临了一个有古典音乐徒步穿越等高雅爱好的工程师安慰我说,韩剧怎么啦,韩剧也是……正常爱好嘛。

啊,催泪弹,形容得真好。宋慧乔在《蓝色生死恋》和崔智友在Beautiful Days里那泪水,比小河淌水还欢畅。不但女主角哭,男主角也得跟上,常常是一个大侧面,一颗泪扑跌到面上,这样默默流泪任拍大特写,是韩国男女明星的入门技巧。这样还不哭?不行,编导演一定想方设法,不怕催不出你的泪来。即便是我这个急性子,把繁文缛节略过,快进着看,看到《对不起,我爱你》里,武赫在死之前跟抛弃他却不相认的母亲说,给我做碗面,在背对母亲吃面时心里叫道“妈妈我爱你”时,我的眼泪也快绷不住了,谁想到又被Cathayan在旁边捣乱,而气得没有流出来。

我们家这位活宝是周星星的死忠扇子,有爱看美女走着走着摔个大马趴的低级趣味。此人总在我看悲情戏时插科打诨,把韩国编剧的心血全搅了。举个例子。那天我看Beautiful Days,本来结局不坏,女主角虽然也随大流得上了白血病,但好歹治好了,戏中间却也是黄连味不断,爱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戏的男女主角分别叫:民哲、民智、莲秀、善宰……都是没什么特色的普通韩国名字。Cathayan坐在门口穿鞋时,恰逢女一号大叫男二号的名字“善宰!”,他老人家抬眼一看,做恍然大悟状,道:“……原来是个杀猪的!”

我顶讨厌看电视看得哭,尤其是这样蛮不讲理地,硬把眼泪从你眼里揪出来的办法。连Full House这么一个青春喜剧,也免不了来三两下散手。不过这个毛病算是给Cathayan治了。

另一个忍受不了的,是韩国编剧自以为是的“上帝之手”。种种巧合误会擦肩而过那是编通俗剧的惯用手法,也不提了,韩国电视剧编剧是生生拗转生活,截断命运,惟我独尊,让人怀疑他们头壳坏掉。他们高兴的时候,能把坏的变成好的,Beautiful Days的女主角明明得了白血病,妹妹给她捐骨髓,却不配对,绝望中,莫名其妙的一个以前从没提到的日本捐赠者的骨髓就合适,就捐了,就治好了。虽然是我顶喜欢的李秉宪演的,我还是要发一下牢骚。当然更多是把笑的变成哭的,变好难变坏还不容易,于是,明明是一开始嬉笑打闹的故事,到半途就能急转直下,凄风苦雨一片,不死不休,《对不起,我爱你》是个典型的例子。Fanfan看完《尚道,上学去》,说“尚道被导演杀死了”,可不是,男女主角几经历练,几乎就修成正果,结果,她去接他出狱,将要被车撞到前他扑上去,一块儿撞死拉倒。另听说一个《玻璃花》,说是前面三个主角明明好好的,后来突然一块儿得了病,死啦。你说这能让观众没有暴力倾向吗。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要看。韩剧有它好的地方,拖拉跌宕处,可以走神,六神无主时,可以暂时告别真烦恼,即便那是童话,也是遥远的异国他乡的童话,无关痛痒。

22:07:00 - barb -

18 April

看版画

周末去看老先生的版画展,绸缪了好几个星期了都。走马观花看下来,十分的痛快。

picasso

入口处的大头照,一副super star的样子。我研究了一下,艺术馆底层的小卖店里,翻的人最多的书是《毕加索的黄昏恋》:mrgreen:
据说展出的共有300多幅版画,我拍下来并且没有糊掉的只剩下几张。第一套是芭蕾舞《三角帽》的设计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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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都是五花八门的文学作品的配图,有诗歌、戏剧……制版手法也不一样,有一种叫“糖水画”,我是外行光看热闹,已记不住哪些是哪些了。本来有一套简洁的脸谱,是比才的《卡门》,非常有趣,可惜因为都是线条,拍下来已看不出什么,就不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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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系列是动物,他老人家画的动物和他自个儿一样龙马精神,精壮得很。我就喜欢那个公鸡,但Cathayan喜欢母鸡和小马,也给他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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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用了不到1小时就看完了,我看到很多观众站在画前盯着看,似在沉吟,有点纳闷。版画不像油画,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此钻研,走马灯儿似的刷刷刷那样看,才有快感。

看完以后,顶着26度的大太阳,我们钻了半天南池子的小巷,跑到起士林喝沙冰吃冰淇淋,大呼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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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6:33 - barb -

17 April

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天去看望奶奶,看到弟弟的新版《罗丹艺术论》,忍不住抽出来看看。这本书我小的时候,妈妈一直催着我看,但我根本看不进去,因为翻译过来太晦涩了,哪儿比得上当时正热衷的《三个火枪手》好看!而且,雕塑一旦化为静止的照片,就立刻“死”掉了。虽然雕像自己不会动,但每一根线条都是活的,照片,让人该看哪一个侧面好?于是,这回我翻看书里的彩色照片时,使劲地“想”着从里面尽量地捕捉雕塑本身的生气。

迈克曾经纳闷,罗丹那么多惊心动魄的男体,而他一辈子却被“证明”是异性恋的。那我真要怀疑,偶像难道没有去看罗丹的速写?成篇累牍的裸女,有的泛着情欲的光。他分明是喜欢女人的。从照片上看,“皮克梅林和加莱塔”,和“爱神与波塞克”两座雕塑都洁白莹润,其中的女体可以用“娇嫩”形容,那沉默中包含千言万语的两个姿势,可以用苏伟贞的一篇小说名形容——“世间女子”。

在“女性美”一章中,记录者葛塞尔问罗丹,是否认为古代的美远胜于现代的美,现在的女性远不能和菲狄亚斯的模特儿相比,罗丹说,绝不是这样!“那时的艺术家有看得见美的眼睛,而今日的艺术家都是瞎子,所有的区别就在这里。希腊女子是美的,但她们的美,大都是存在于表现她们的雕塑家的思想中。”

即便如此,罗丹最“惊心动魄”的作品仍然是男子。别的雕塑,不看见真物,很难讲。可是那座“浪子”,即使是拍成照片、印在纸上,那人的精神、气质仍然呼之欲出。那短腰身、长手臂分明是变形了的,可是块块缕缕的肌肉,却累加甚至“乘”出一种“真实”,不管这个人物离现实多么远,却是“逼真”的。

罗丹说,他做了夸张处理,以显示哀痛和祈祷的热诚。葛塞尔说,瞧,大师,你可是改变了自然。罗丹说,“没有的事!我没有改变自然。或者不如这样说,即使我改变了,那在当时也不是有意的。感情,影响我的视觉的感情,向我指出的自然,是和我抄下来的自然一个样的……如果那时我有意要改变所见的东西,要做得更美些,那恐怕反倒不能做出任何美好的东西来。”

当年错过了这本书,真是遗憾。
15:01:25 - barb -

15 April

继续旁观


今天看了“且说说我自己”的后半拉和一篇“中国人为什么画油画” ,再胡扯两句。

1. 艺术、艺术家

陈丹青说了一段对于艺术与艺术家的迷惘,值得想想。他说艺术史上,分明都是艺术家,没有艺术家何来艺术;但是在批量刷出的行货里,没有艺术,只有“艺术家”。或者可以叫这些人工匠,但中国古建筑、壁画里没有留下名字的工匠,统统不算艺术家?

他说道,“我长久迷惘于委拉斯开兹的魅力。在他的画中,只见艺术,不见艺术家。”——也可能是印刷与原作之间沟壑太巨,我还没有领教委拉斯开兹的魅力,因此对他的画只有一个极其简单的感受:那满眼的艺术都是他自己——不动声色也是一种声色,他依然是旁观者。

2. 心灵、隐私

被人在众人面前问道,你的初恋是怎么样的,恐怕除了过度水仙花儿的,谁都不乐意,何况这个人是陈丹青。陈丹青真是一个对艺术认真的人,过于热爱一个东西了就会导致极度的严肃,再加上我怀疑他性格是颇有洁癖的,这种严肃就赶走了一切、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幽默感。但是起比很多庸俗的幽默感,这种严肃挺可贵。

另外就是,即便有这种极度的严肃,陈丹青还是一个心软的人,推却不了人家热情的邀稿,推却不了讲座,无可奈何地“三陪”,我一想到,陈丹青的家庭生活照刊登在ELLE上,就想笑。难道Cosmo“热情”地邀请他,他也去?画家在时尚圈子格外是一种流行人物,他的严肃和这流行真是格格不入。

别人传说他在伦勃朗面前流过泪,他说那是胡说,却坦率地认为有时流泪简直是“欢欣的经验”。他说罗兰巴特在念亡母的《明室》中讲的始终是母亲的形象和照片,但在书里的照片中既没有母亲也没有他自己,并说:“我要发表心灵,而不公开隐私。”这话说得真好,可是仔细推敲,心灵和隐私中间有一条模糊的界限。

我猜陈丹青写文章,比他讲话更坦率,因为够时间思考和回顾,不用怕瞻前顾不了后,口无遮拦得罪人。而他对于流行和名气的隐忍,在生活上,倒是更好地保全了他自己。

今早在报纸上看到被追认的物理天才束星北的故事,他被称为“科学界的陈寅恪”,李政道吴健雄都曾受他启蒙。他和王淦昌是好友,命运却截然不同,他被迫害、写检讨,七老八十才恢复名誉,然而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研究也做不动了,死了捐了遗体,还被遗忘在太平间里,被发现时已腐败,草草掩埋。别人分析他的遭际因何如此之惨时,指出重要的一点是他恃才傲物,不把任何庸才放在眼内,极度坚持真理,绝不给任何人面子。搁现在,基本上会被说成“缺乏EQ”,即便时代再怎么进步,这样的脾气仍然是祸非福,被迫害不至于,但也很难成名成家,一不小心成名成家,估计牵绊于人、事,既难保持心灵的纯粹,也难保持隐私的清静。

傅雷似乎也是类似脾气,虽然我实在喜欢不起来他那“家书”的口气,然而从《艺术哲学》的注里,还是看得出他在艺术上的才华,甚至有点惊艳。这一位也是对艺术痴情到了高度严肃地步的人,所以赴死是自然而然的选择,我们普通人的惋惜其实没太大必要。

3. 为什么

学油画的中国人,好象好多都羞于回答,自己为什么画油画。画画的人我认识的不多,除了好友的老公(还没见过面),我的堂弟,就是小船了,他们学的都是油画。好友和其先生是藏族,对于到底学汉族的水墨画还是学西洋的油画,好象没什么难于选择的。堂弟呢,自己虽然学西洋画,可是他父亲,我叔叔,是一个书法家,中国艺术固执的拥护者,在家里是中央集权,绝对比弟弟强势。小船呢,根本弃专业于不顾,死心塌地地喜欢国画。

陈丹青说,曾经被人凌厉地质问,“中国人为什么画油画?”通篇都是问号,为什么,中国女人也早早学会了三角裤露大腿的西洋风情,何时起,中国人忽然踮起脚尖跳芭蕾,揸开十指弹钢琴,正襟危坐听交响乐……咖啡香槟威士忌地往嘴里灌?问到最后,问得自己没了回答,弄得委屈而执拗地希望,能够理直气壮高回一句:我不知道!

为什么,中国人“不应该”学油画?

我支持Jun的宿命论,人,降生在哪里,根本是偶然性。为什么降生在中国的,不能大拇指抠进调色盘,用刷子在布上涂抹?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当然中国人或任何第三世界国家这样受洋玩意儿的影响,有政治的经济的社会的种种原因,任拣出一点都可以钻成一篇博士论文了,但姑且想得简单点,人如果能够在多样化的工具中进行随心所欲的选择就好了。

我到现在,受到的西洋画的震动远比中国画的大,那既不因为中国画不如西洋画,也不因为我不爱国,而只是单纯的对于这种载体的倾向性——对色彩和光影的敏感,那种层层叠叠的,即便是一个颜色也能看到不同层次的质感,太动人了。也许有一天我也懂得欣赏中国画了,如果往前能随时看到无穷的可能性,有多好。我想毕加索画中国画、石黑一雄写The Remains Of The Day也是一个道理。

可是画了几十年油画的人仍然有这种重负。这种自我约束和责任感当然是出于很好的意愿,可是现在的中国人不再生活在渔樵耕读的世界,这种自我挣扎和压迫岂不过于痛苦,类似自虐?另外,我总觉得,也可能是美好但不切实际的希望,美好的东西自有其生命力,除了天灾人祸,难于彻底地湮灭。(为什么老有不是从业者或艺术家的人不断地担心,“国粹”的消逝?)而这天灾人祸,某种程度上,是人力难于避免的。

不知为什么,即使我是西洋画的爱好者,有时却不免隐隐觉得,某个年纪之后,我始终会再“发现”和爱上中国画,这种感觉在看八大的画时最强烈。看,这才是民族性作祟,赶也赶不走的。
16:19:49 - barb -

14 April

旁观


按着蚕给的地址,偷偷读了点《退步集》里第一篇“且说说我自己”,赶在老板杀回马枪之前,记了点鸡零狗碎的感想。

1. 自己

陈丹青说向来怕进门坐下就滔滔不绝谈自己的人,又说只要坐下文章,即便写的是天边月地上草,无一不是谈自己,但见到文章里出现太多“我”字就反感——其实这两者又有什么分别,我自己有时也小心地避免“我我我”,惟恐予人太主观的印象,但是反而觉得虚伪。

我的偶像迈克,洋洋洒洒写了大堆文章,篇篇都是在自家门口打转,我好象偏偏被这种“惟我独尊”吸引——说白了是满足了偷窥欲,作者通过这种“暴露”,达成了完满的自恋。迈克也不讳言,说自恋是生命中的甜品,没有它固无不可,但有了它生命变得格外多姿多彩——肯下力气欣赏他人和世界的人,多半喜欢以己度人,先是喜欢了自己才爱上这个世界,我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基本上自恋是自爱微妙的前奏。

比较可怕的是,有的艺人做宣传,不说“我”怎样怎样,而是象称呼别人一样叫着自己的大号,比如说“郭富城一定会blablabla……”(当然,我喜欢郭富城),这是Cathayan爱嘲讽的怪现象之一。

2. 自恋

看陈丹青未出国前的西藏画,并没感觉他是个如此细腻(到了敏感的地步)的人。比如他说开画展前看着自己早看惯看熟的百多幅旧画,“有点亲腻,有点烦”,“每当这样的打点布置自己的展览,我多少像是置身事外,并茫然惊异于自己的冷漠”,这种对于自己漠然态度的突然发现,他自己归结为“一种难以弃绝的自顾与依恋”,我顺手就给简化成了“自恋”。可是不自恋,活着干啥。

我听过的歌里,最自恋的就是张国荣那首《我》了,“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可见林夕多么自恋,惟其自恋,才把自己边边角角的心情都收集起来,写了那么成百上千的歌词——虽然大多数看着都差不多,不过总有几首妙到毫巅的,打动了我。

3. 作家和作者

陈丹青的文章有和阿城类似的气质,那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好,不过Cathayan都不喜欢。我估计是忒有点城市里文化人的“端着”——虽然他们并不想出风头,虽然他们保持着自认为的低调,可是总还是不经意地透露出一种“自己与他人不同”的区分来。当然每个人是独特的,意识到自己的独特那也是成熟者的自信,没什么不好。可是他们给人的感受却有点文人气的捏弄,而和阿城做过访谈的姜文也是大喇喇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的,但是这个人的与众不同Cathayan能接受。首先可能是他的语言是电影,电影这东西作为一个工具或“武器”可能更中性,镜头长也好短也罢,晃得厉害也好端得四平八稳也罢,总之随你自己的习惯和理解去看就好了,而文字呢,尤其是累积了几千年文字传统,已经被扭曲了又扭曲,影响了又影响的传情达意的方式实在已经不像电影语言那么原始而随心所欲了,所以端着是容易的,不端着是真厉害,可是能做到“不端着”的又有几个?

Cathayan非常接受《冷山》作者那样的语言,这个作者好象从来不是作家,而是个农场(牧场?)主,写的文字大概本身就脱离了作家所受到的“敬业”的限制,因此易于翻译,翻译过来,字也很浅,就是很简单地讲故事,讲心情,观察……不得不承认,天分之外,有的表述方式确实受到了生活环境的熏陶,看惯大山和开阔的草场的人,整体气质和哪怕是受过良好训练并且有天分的写手还是有巨大差异。所以我感觉好的写作既不是力气活儿也不是脑力活儿,而是比谁运气好——恰好是天分、经历、环境的完美结合,或者说,是胸襟的比拼(胸襟如何,跟运气真是大有关系)。好象类似的话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但还是自己碰到了想一想,才有点儿明白。
21:14:40 - barb -

13 April

破摩登


romeojuliet
罗密欧+朱丽叶,我当然爱看。那绚烂的红幕布蓝盔甲黄戈壁,男女主角眼睛滴溜乱转闪烁青春的宝光,说摩登不摩登说另类不另类的音乐砰啪乱响,光看声与色,我就喜欢挑Baz Luhrmann——刚买了九二年的《舞国英雄》(Strictly Ballroom ),听说它和Romeo+Juliet、Moulin Rouge!并称他的“红幕三部曲”,果不其然,统统红色称雄,只是《舞国英雄》红得贴近现实,《红磨坊》迹近失真,《罗密欧与朱丽叶后现代激情版》可能是其中最多姿多彩的,像意大利教堂的彩玻璃。

我自己的心得是,Romeo+Juliet千万不能正经看,拿它当MV正合适,边往嘴里塞爆米花边看,或是小聚会人声沸沸,是刚你来我往地随意瞟一眼两眼三眼,刚刚好的热度。如果非要琢磨出个什么意义和价值,保管怅然若失,因为轰轰轰一阵子看完,脑除了那些爆裂般的色彩和音乐什么都剩不下,这就是用家喻户晓故事的好处。

罗与朱的故事为什么四百年演也演不厌,肯定有莎翁学者认真研究,我这个外行半吊子的个人感觉是,这个故事太洗炼了,有一个非常紧密简单的内核,青春与死,不衰的主题。很多优秀的故事作者说,等到故事一展开,人物是依照自己的性格自行发展,不受作者控制了,我估计莎翁他老人家写到罗密欧无敌的英俊,朱丽叶无双的美丽时,也曾暗自感叹:对不起,事情到这一步,非把他们弄死不可,我也是不得已啊。

正好看这个片子前看了电视上放的《恋爱中的莎士比亚》(Shakespeare in Love),这个电影虽然色彩不算浓烈,不过故事性很强,演绎得异常甜蜜——异常的意思就是不太正常,左看右看都觉得奇怪——如果莎士比亚那些让人含泪带笑的故事都是这么着写出来的,打死我也不相信。料到了既然是in love,就一定要和罗密欧朱丽叶扯上关系的,可惜纵使电影把帕特罗拍得那么美貌,舞台上的情侣殉情也不动人,编剧没法在青春和美上做文章,只好巧妙把故事设定在戏外,让观众三重感渭:她是她,下了舞台就要嫁给不情愿嫁的人;她是朱丽叶,永别罗密欧的同时作别恋人莎士比亚;她在舞台上恢复了女儿身,终于失却女扮男装的梦,却感动了反对她上戏台的未来老公(Colin Firth真可怕,一直吹胡子瞪眼,看不出表情)。

《恋爱中的莎士比亚》音乐比Romeo+Juliet简单多了,可是有几段旋律好听得不得了,轻快,甜蜜,四两拨千斤地打败后者重金属的戾气,到现在想起来还像是一个仲夏夜的甜梦。如果见到电影原声,一定立刻纳入囊中。

可是返回到青春与死,就再没什么比得上Romeo+Juliet,那会儿Leonardo DiCaprio刚演完Total Eclipse,再前一年拍了The Quick and the Dead,见惯了大漠黄沙,演绎过惊世骇俗的恋情,正是一朵花开得最好的时候。迈克说他的嘴从来没正经呆着过,老是一歪。我添油加醋地说,把詹士甸到蒙哥马利几十年的叛逆风情都歪出来了。片中的罗密欧一直表演着时装秀,从花衬衫到化装舞会骑士服,最后干脆化繁为简的黑西服,像是浓缩了一小爿意大利时装史,和音乐和色彩衬到尽。只可惜和他配戏的Caire Danes木木独独,不解风情,几处眼神动作,明明是导演教的。本来是一张明丽的面孔,翘鼻子,小嘴巴,可惜没有灵气,难怪也就渐行渐远渐无声。外国女孩老得快,真不知三十过了她怎么再吃这行饭。返回头说说皮相,她那时真是沾了青春的光,眼里闪着钻粉,舞会上那对小小的天使翅膀美仑美奂,也就是一个小女孩最好的梦了。到最后,摆满蜡烛衬着丝绒红幕的教堂里把情侣赴死搞成了一个仪式,再加上众所周知的结局,实在没什么震撼性,还不如片头卡家的摇滚青年和蒙家的哥特猛士火并来得耀人耳目。

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心想,这么卯足了劲扰人清听的破摩登(Post-modern)电影儿再多他一两出就好了:|
15:59:24 - barb -

12 April

人间烟火:加班


刚回到家。今天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挤笑迎四面,含恨哄八方。到了六点半,眼瞅着本来已坐不久长的班车开走了,气得牙痒痒,偏偏我不是会和老板发脾气的人,只好继续做牛做马,眼看着一个又一个同事打招呼走掉,呆到九点半,说什么也不能再做下去了,不然打不着车。

出了楼门,我犹豫了半天,买吃的还是不买,后来想想,坐在车上大半个小时,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兜进了肯德基。在肯德基为了点什么又犹豫半天,典型的天秤座优柔寡断。我眼大肚小地点了五样,倒有两样没有,于是绞尽脑汁换,反正已经晚了,不免有点破罐破摔。终于抱着一塑料袋垃圾食品打到了车,交待了目的地我马上埋头苦吃,先吃一个蛋挞,啊烫了喉咙,又来六块鸡块,手拿的酱滴到衣服上,我手忙脚乱地同时对付鸡块和衣服,跟着又开始边吃薯条边惦记着胡萝卜餐包和老北京鸡肉卷……正在不亦乐乎之际,旁边一直没吭声的司机师傅好象终于忍不住了,说:您怎么饿成这样儿啊?!

我的脸倒没红,不过有点不好意思再狼吞虎咽下去了,趁师傅接手机之际把塑料袋拢了拢整好,做正经状。只听师傅说:儿子啊,病好了没?我在哪儿?在给你挣药费呗!……别挣了?不挣我回去干嘛呀,看你妈和你脸色呀?我今天真背,到现在才挣了二百,昨天这会儿都三百了……打完了扭头儿一看我,说:哎呀您别被我说的不好意思吃了!我的脸再不红也被他说红了。

吃饱了就犯困,我于是开始回想昨天看的Full House花絮。导演(好象叫朴民修)是个特别可爱的小老头儿样的中年男人,白净而可乐,有点怪模怪样(大概有点cissy),很清醒地分析自己,说自己总想去理解每一个剧中人,这样做的后果是不免弱化了矛盾。他最大的幸福是听说有的抑郁症患者看了这部剧集病情好转了,他说希望有的人,在逆境中,在失恋中,看了这部剧能笑一笑和感到一些希望。没看到花絮的人一定想象不到导演是这样儿,后来又觉得合理,只有心地过分善良的人才能拍出这种没有坏人的童话故事。我一直爱看漫画改编的电视剧,并从漫画和电视的差异中感到乐趣,Full House当然比不上十几岁时看柴门文漫画改编的电视剧带来的震撼,可是回想起来,确实容易让人变得开朗。Rain的特殊之处是看电视的时候并不觉得他有什么特色,可是在回想中印象变得特别鲜明,尤其是可爱到不得了的笑容。宋惠乔不用说了,一分钟以前是搞笑,一分钟以后是悲伤,她可以奇异地表现这一分钟的转变。Full House的漫画作者是元秀莲,她塑造的韩智恩,和我喜欢的另几部漫画改编电视剧的原作女主角一样,都有种生机勃勃的强悍,像柴门文《东京爱情故事》中的赤名莉香、《爱情白皮书》中的园田奈美,神尾叶子《流星花园》中的杉菜……

还没等我回忆完,手机响了,是一刚才也加班的男同事,说:“哎,刚才我打的车和你打的车飙车,你怎么没看见呀,我看见你一直在吃——我那个司机说,你看你看,那司机怎么那么面呀,那女的也不催他!”我这才抬头一看,咦,已经快到家了?旁边的司机师傅突然插话:“是你那男同事吧?他是不是坐了辆跟疯了似的破夏利?!”
23:29:55 - barb -

10 April

浮生白菜记之浪漫一屋子


周末都在看这部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mrgreen:


fullhouse1

fullhouse2

fullhous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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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llhouse5

这位演的角色在我看的翻译版本里叫“刘民革”,我本来已经惊叹过一回“瞧这名儿起的!”我妈比我还厉害,看着看着,说你怎么说这个“刘文革”是花花公子,我看他还不错,把我给笑得,比男女主角还逗乐。后来发现人家看的版本都翻成“柳民赫”——都没我们这个翻译有幽默感:lol:
19:44:51 - barb -

09 April

腐败流水帐


我头一回召集腐败是在上海,今天是第二回,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几个各有各忙的黏巴在一起,中午吃泰国菜。例行地纷纷迟到,幸好大家都念过师太,“守时是帝王的美德”,终于没有太离谱,连赶第二场的船都在半小时内赶到。

点菜之余乾坤大挪移:互还欠债。绿妖把坚持不下去的法国影展套票送给乐敦。我还不爱三套CSI,附送一本《罗杰?艾克罗伊德谋杀案》——买重了的,本来许给小船,结果我俩偷吃AC蒸菜而没有带不爱,把霸王花气着了,于是转送给她谢罪。我又还乐敦的哥哥的碟——借来是为了看《梦到内河》,西岛千博跳的舞;乐敦又给我带黄耀明满天神佛摆命舞演唱会。Ithaca修好了移动硬盘,给我带来Sting,我向她献上求Cathayan刻的《祖与占》。小船还我《24小时》,附送两袋小核桃,杭州出差的战果。不爱又弄了件新做的浅杏色绣花套头织锦衫,原来领口做小了钻不进去,说看看谁能钻进去。让我先试,我的大脑袋只钻进去半个,大家纷纷谦曰自己头大,终于小船赶到,轻轻松松囫囵着钻进去了,皆大欢喜。

这家泰国菜是老提姆上回来中国专门带我去的,我恃人指点,颇能试些怪菜,并且喜欢泰国菜的鲜味,船是挑剔的四川美食家,完全抗拒泰国菜的怪味,我就有点不好意思,都不敢问别人爱不爱吃,三下五除二先低头填饱自己肚子。吃饱后我提议去看毕加索,一致通过,没想到一出门迎头撞上抵制日货大游行,警车开道,根本一辆出租车都打不到,站在瑟瑟寒风中的我们万般无奈地看了会儿热闹,决定放弃毕加索,躲进星八克。

我最爱喝星八克他家的摩卡,又甜又腻又烫,顺着食道滑进胃里,像个圆满的句号。热爱咖啡的Cathayan最痛恨这种典型的小资出没之地,所以每有机会喝上一杯我都很宝贝地狠命咂吧嘴——以后我要开个咖啡店也卖这种咖啡,店名就叫“星九两”。

几口咖啡下肚,全都来了精神,不爱和小船偷溜出去吞云吐雾,剩下Ithaca、乐敦、绿妖和我四个开始大侃影迷经。从Ithaca心水的马尔科维奇说到绿妖喜欢的德帕狄约,从金城武的长相说到Rain的身材,又扯到特吕弗;我再度推销The Notebook,同时和Ithaca意见相同,都喜欢力量型男士,重骨头不重皮;乐敦的记性好,法国影星的名字噼啪直冒。最后意见比较一致的几件事是:《铁面人》是一部“众月捧星”的电影;The Crying Game真好看。

两位烟民回来,不爱大谈在洗手间发现的《长生殿》浪漫之处,把大家乐歪。喝了个水饱,因为要拷Ithaca移动硬盘上的Sting,她、乐敦、绿妖一起到我家,不爱和小船先撤。一杀到我家,三个人当然先检查我的碟,我忙着往电脑上倒腾Sting和Music from Another Room,Ithca搜罗出How to Lose A Guy in 10 Days——我们都是《虎豹小霸王》的迷,Pual Newman的后继就是这位男主角Matthew McConaughey,Robert Redford的后继不用说了,就是那位越长越像狒狒的Brad Pitt。影迷在一起的时候,最好的背景莫过于放奥斯卡纪录片——从72年看起,唐纳薇帕西诺史翠珊哈克曼白兰度明妮莉……外加斯科塞斯的伤心史,陈年的八挂都抖出来,另扯上王小波李银河吴镇宇斯派西……

后来一起看The Notebook,乐敦最乖,捧着《互吹不如单打》苦读,陷进了迈克的九曲八卦陷阱。半杯枫叶茶没喝完,乐敦得赶去看《牡丹亭》,绿妖一拍脑瓜就是想不起想介绍给我们的一个小男孩小女孩和老骗子(?)的浪漫电影儿,只好先提脚散伙。

把她们送出去,我到美德书店兜了兜,买了一本赵赵的《动什么别动感情》,预备有空时看耍贫嘴——已经有一男一女两同事跟我推荐过电视,我忙着看碟没顾上追——那里面饱含了北京孩子特有的怀念和希望。就冲着他们平时说话那亲切的贫劲儿,我也得后睹为快。不过不出我所料,回到家又被Cathayan嘲讽了。于是我决定学佳期,“怎么拧巴怎么来”,成为“最乐观的悲观主义者”——Cathayan嘲讽,我觉得理所当然,Cathayan不嘲讽,我喜出望外。瞧我也挺贫的,不知绿妖怎么觉得我“海派”。

回到家,收到绿妖短信,说那部片子叫——《情定日落桥》。
20:20:16 - barb -

07 April

人间烟火:失败的拉郎配


戏里都把媒婆描述成头插红花、嘴角有痣、手拿烟杆儿的不男不女的怪人,其实有点像大老板的特别助理或是公司里管人事的,都是头头们馊点子的执行者,职业特色就是挺身而出打理暧昧差事,所谓professinal,就是明白拿谁钱财替谁消灾。做得太职业了,未免显得八面玲珑翻脸无情,做得不够职业,只好里外不是人。坏就坏在是吃饭的买卖,稍微明智点儿的,大概业余也不肯淌这趟费力不讨好的混水。

糟糕的是,我没吃过媒人的苦,只尝过媒人的甜头(这句实打实是抄袭迈克的)。当听到才貌双全的女青年仍然单身时,脑袋不由自主地替她们搜索单身男青年。

上上周在zn家喝酒的时候,见到wulong,除了他自己,全体人都被他逗得疯笑过好几回。此人不笑间笑破别人肚皮的本事我们领教了十来年了(zhangchen还想拿个本本把他的妙言俊语记下来),吃了这么多苦竟然还没褪色,令人感叹。

当天大部分肉菜都是zn的老公做的,号称“主菜”的是baozi做的拍黄瓜——因为做了半小时,并分别用油炸了花椒和辣椒(而且固执地不肯一块儿下锅炸),端出来一看,一旺子油。后来lizhen赶过来吃剩菜,我们让她猜哪道菜是baozi做的,wulong友情提示道,这个菜的特点吧,可以用圣经里的一个人物来形容,我们齐刷刷扭头看他,问,是啥?答曰——“犹大”,笑倒一片。

那天喝了一瓶二十五年和一瓶杰克丹尼外加啤酒十来瓶,虽然没醉,但显然都有点喝高了,从抵制日货说到了劳动力市场的走向,并开始关心baozi的终身大事。Wulong说,你家Olimpia如何?我翻了个大白眼,说我咋能害我的亲妹妹把她配给个花花公子哪。其实我心里想的是,你自己怎么样?不过毕竟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我没有弹簧女郎的身手,实在拽不到一块儿。第二天我们五个在北太平庄散伙儿,wulong挥一挥手,继续回到千叶“抗日”。这个媒,没做成。

后来又听说两名我以为必然名花有主的女青年竟然都尚在寻觅,其中一位并且被人介绍了一位gay样男青年,不由又有路见不平之感。昨天下楼找TL谈事儿,谈完了随口问,你手头儿有啥优秀男青年吗?她问,干啥,给人介绍?又气愤曰,我TM还想找一个优秀男青年呢。我大惊失色,此人身材样貌魄力前途无一不好,管着好几十号人,目前有男友一名,竟然也在寻觅?于是悻悻去一男TL处讨论事情,突然眼前一亮,此人在MSN上的称谓是“玉树临风天下无双的X大帅哥”,为人沉稳,于是我马上打探道:“哎,你有女朋友吗?”只见他也眼前一亮,说,啥事啊?我说,你先说有没有。他说,你先告诉我啥事我再说。讨价还价半天,发现他有GF,欲悻悻而归,帅哥自知理亏,拉着我吃豆粉卷绿豆糕。灶王爷上天供麻糖果然有道理,我一嘴的甜豆末子,手里拿着绿豆糕,自知不是个拉郎配的人才,灰溜溜地走上楼去。
14:58:05 - barb -

06 April

坏消息?好消息?道歉


坏消息:

三月不老歌挂的免费服务器出问题,全面崩溃。先开始说是数据库出问题,主事的男青年度假去了,后来又说小青年们和托管的地方闹矛盾,大吵一架,人家就把数据全清了(我叹息一下,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我家负责技术支持的Cathayan由于对于美国人的管理能力和信誉过分乐观,没来得及备份,今天一月一日前的数据统统丢了,包括所有图片。

好消息:

为此事大受刺激(这是我揣测的)的Cathayan,虽然天性节俭,仍然怀着豁出去了的大破费精神,买了一个空间,我就顺了个便,也有新地儿了。幸好程序可以全盘照搬,地址也不用变。但是此收费空间号称通畅率是99.5%,那0.5一不小心昨天又被我给碰上了,Cathayan遂连连向他们的技术支持询问,结论是:原来美国人也很会扯皮。我的数学不灵光,照Cathayan的估计,最悲观的情况是,每月可以有36小时出状况。我想了想,实在没时间扯皮,而且钱反正都付了,就本着中国人对质量问题的开阔胸襟,勉强接受。

道歉

虽然大多数文章我存了稿(修改除外,大多数错字儿是在线改的),可以慢慢再贴回来。但是Jun、Map、Solocello、饭饭、皮皮、密斯张三、章惜、如歌的行板、Olimpia、紫色唇膏(排名不分前后左右忠奸)……以及其他走过路过的同志的评论也一并丢失,在此向大家致歉:oops:
09:43:00 - barb -